沈天吟的瞳此时如夜深邃,星罗密布,被灵气悄然覆盖,时间的流逝似乎变缓了,秩序神链的运行轨迹也可以捕捉到了。
沈天吟此时心如止水,他将结界散去,又将灵力集中于双掌,目光集中于冲过来的秩序神链。他无惧了,准确的说是有恃无恐了,双掌中产生的灵力漩涡与秩序神链撞到一起,秩序神链当即被吸于双掌中,在漩涡中难以逃脱。
沈天吟一见成功了,心中更是兴奋,马上把灵力漩涡逆转,一股斥力陡然出现,秩序神链又迅速被甩出去。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沈天吟真正感受到自己的能力,但沈天吟的欣喜是建立于秩序神链的愤怒。
沈天吟进入了一种顿悟的境界,哄拳的招式在心中分解又重组,在脑海中过滤千千万万遍。秩序神链与沈天吟交击在一起,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拳法越来越娴熟,一种无敌的势渐渐形成。
秩序神链连击,可就是难进沈天吟周身分毫,沈天吟渐渐体会到招式的作用了,适应了秩序神链的攻击,但沈天吟终究是忽略了,他低估了秩序神链的灵识。
秩序神链猛然一个冲击,来到近前,沈天吟依旧是将双掌于身前,在两者即将接触之时,异象就那么发生了。
秩序鼬车连抖了几抖,竟幻化出好几个分身,沈天吟已经来不及改变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看着秩序神链如同一把长予从身后贯入,从胸膛冒出森寒的矛锋。
有时候,胜负全在一息之间,稍不留神,便会将自己的生命付于阎王,将自己的头颅架于死神之镰。
沈天吟的嘴角溢出一缕血丝,胸口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他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如果他能谨慎些,或哪怕是不撤下之前的结界,他就能免于幸难,不至于此。
双掌渐渐变得无力,掌心的灵力一散,那束缚于掌中的秩序神链便不受控制地甩飞出去,飞出去的同时,尾部一下子打在脸上,不偏不倚,正好击在了右眼。
顿时,沈天吟觉得右眼一黑,睁不开来,大脑一阵阵的嗡鸣。
沈天吟的心中似是郁了口气,忍不住要溢出来,但嘴一张,从口中吐出的只是大块大块的血,跟着一起冒出的,也只有无尽的悲凉。
沈天吟对着苍穹,忘记了语言,泪水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转,朦胧了视线,也朦胧了意识……
只觉得在最后,身体似被人扶住,是漓诸羽落吧?不知为何,他竟在此时会抱有一丝希翼,蓦然回首,才惊觉,自己的生命中似乎只有他的影子,也满是他的影子……
进来的,的确是漓诸羽落,他在最后赶到了,看到的却只是沈天被秩序神链的模样。
羽落将他搂起,那秩序神链随着沈天吟生命迹象变得微弱而寸寸断裂,化成烟消散于空中。
漓诸羽落失神地搂着沈天吟,喃喃道,“破界者……”他的目光复杂,波动了片刻,便毅然决然地抱起沈天吟离去,徒留空荡荡的屋子和地上鲜红的一摊血。
一外小草屋内,一个白衣男子静谧地坐在小椅上,失神地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他有着一头紫发,绿色的眸,两者搭配起来有一种怪异的和谐与静美。
男子素手拈茶,正欲轻抿一口,却被门外急促敲门声给打断了。
男子皱了皱眉头,放下茶盏,轻飘飘地走到门边,打开门,看到的是漓诸羽落以及他背上的沈天吟。
顿时,一般尴尬的气氛萦绕在周围。男子猛得撇开漓诸羽落背上的沈天吟,给漓诸羽落来了个大大的熊抱,“羽落,你可回来了……”
漓诸羽落连忙挣开男子,拧起被弄在地上的沈天吟,一句话简单粗暴,却直奔中心,“救不救?”
男子绿眸轻眯,不善的目光在沈天吟身上来回扫荡,“他是谁?”
漓诸羽落有些不耐烦了,每耽搁一秒,沈天吟的危险便几何倍数的增加。绚蓝色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紧盯着男子不放。
男子一见到这表情立马缴械投降,连应声道,“救!救!这是我徒弟带回来的人,岂有不救之理?”当即右手虛空一挥,沈天吟的身子就从漓诸羽落的背上转悠悠地飘向屋内的一张床上。
男子快步走到床榻边,用手捏起沈天吟的经脉来,仔细感触着他那微弱的脉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漓诸羽落在一旁看得焦燥难耐,这是一场无声的斗争。他好自责,自责为什么要偷跑出去,而不是好好地与沈天吟待在一块儿。
男子的额头上也满是汗,他用自己温和的道纹之力紧紧地包裹在沈天吟胸膛部位。沈天吟的心脏被贯穿了,已经失去了输送的功能,而男子也只能尽自己的能力摸拟他心脏被贯穿的那部分,但心脏却怎么也不跳动。
一刻钟后,男子撤去道纹之力,摇了摇头,“羽落,他的心脏受损,是贯穿伤,根本就无法再存活……”
漓诸羽落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师傅,我求你,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活他……”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男子也不禁有些动容,他看出沈天吟对于漓诸羽落的重要性。漓诸羽落在以往虽拜他为师(其实是他死皮赖脸加坑蒙拐骗将漓诸羽落归于门下),但从未喊过他师傅,更不用说是求他。
可此时,他竟为眼前这个孩子而来恳求他,他可以体会到漓诸羽落对他的感情。
但他是师傅,他必须对漓诸羽落负责,他要弄清楚这一切。“他是谁?你为何如此护着他?”
漓诸羽落带着满腿的泪珠,盯着男子,一字一顿地说,“他是零,破界者,以及那个血脉的人……”
男子听后也是一愣,他一下子变得慌里慌张起来,一下子跑到另一间房中,在里面翻箱倒柜起来,他的心中充满大喜,同时也充斥着恐惧。
那个血脉的人,竟是那个血脉的人!那他对于羽落来说帮助太大了,不行!他不能死!男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神不宁,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事给冲晕了头脑。
男子终于找来一小块黑黑的东西,慌不则乱地跑向沈天吟,一下子塞进他的嘴中,让他吞下。
漓诸羽落看得目瞪口呆,弱弱地说:“不会是毒药吧?”
男子顿时一头黑线,这个徒弟果然不一般,语出惊人呐!但他已无暇顾及这些,再次运转起道纹之力,帮沈天吟疏通经脉,只不过这次,他更加小心。
漓诸羽落看男子这架式,也有些放心,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现在就看男子的了,一切随缘定。
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眼,三个小时便过去了。男子收起道纹之力,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
漓诸羽落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连忙冲上前去,但看着沈天吟依旧紧闭的双眼,又立刻变为泄了气的皮球。“零,他怎么还没醒?”
男子猛地将脸凑进漓诸羽落的面前,邪邪的说,“怎么?是关心他还是不相信为师的技术?你现在变化挺大,不过,这样也挺好,免得将人家吓坏。”语罢,便捂着肚子很没形象的笑起来。
漓诸羽落自然有他自己办法对付,“哈哈,这都让你猜中了,其笑我对你的技术一直持怀疑态度,否则零怎么到现在还没醒?唉,你混到现在,也很是容易呐。”漓诸羽落又语重心长般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不过这话面挺让人寻思的: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为了嘲笑自己的师傅,把脚踮得老高,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再故作老成的嘲讽几句。这都什么跟什么……
男子当即就受不了漓诸羽落的话,立马反身一驳,“谁说他醒不来!”
“那他什么时候醒来啊?十几年或几十年后?尊敬的师傅。”漓诸羽落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挫挫男子的锐气,他以前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师傅一副道貌案然的模样,用他以前常说的话来讲,就是我长了一张****的脸……
男子灵机一动,慢悠悠地说:“其实想要他醒来也很简单,关键是看你。”男子语罢,还用手指向漓诸羽落,勾了勾指头,用暧昧的目光看着他,再看了看床上的沈天吟。
漓诸羽落连退,双臂交叉防于身前,“莫古!你……你要干什么?”
男子慢慢逼进,轻声道,“我的好徒儿,我能干什么?不过是让你帮助你朋友醒过来而已。”
漓诸羽落双眼微眯,怒道:“谁恢复用这种东西!别骗我!”
男子停下了脚步,摇摇头,“谁告诉你直接把这东西给他用,我要用它换钱,买药。”
“买药?早说吗!给你。”漓诸羽落松了口气,直接将一个纳袋扔过去。
“不要钱我要什么?我哪有钱给他买药。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看你都想哪儿去了。不过需要的药都特别珍惜,不是有钱就行,可能不是几个月就能买到……”
男子将纳袋张开,精神力往里一探,顿时倒吸了口气,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怔怔地望着漓诸羽落,顺口就将话说去。
“你把银行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