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情火，红颜成枯骨。
红颜居的这场大火来势汹汹，待有人发现着火时火势已经成了燎原之势，纵使众人全力挽救也未能起到什么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尽了红颜居中的一切。
救火的众人无力地望了一眼已经烧毁得不成样子的红颜居，随后纷纷垂头丧气地走了。
“雕梁成残骸，画栋成颓垣；英雄生白发，红颜苦薄命；人生长别离，忧来为失卿······”永昌侯府家的小侯爷望着已经烧毁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红颜居摇头叹息。
小侯爷盯着火后的红颜居瞧了一阵之后转身望着离自己十步之遥的素弦，“事情已经成为定局，郡主也回去吧！郡主向来深居闺中，还不知这人世间的险恶，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能避则避。”小侯爷向素弦无人的身侧望了一眼，含笑道：“太师府的小丫头可是比郡主聪明多了。”
茉萱原本跟在素弦身边，此时却是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小侯爷的话说得极为不客气，若是别人听了，兴许就气得不轻。但素弦却明白小侯爷说得都是实话，话虽然不好听，却没有什么恶意。
“我······只是有些遗憾，没能救得了她。我曾经见过她，她这样的姑娘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总归是让人惋惜的。”
“郡主不必为她难过，这世上没有人救得了一个一心想死的人。”
“小侯爷的意思是······”
“若不是她自己一心求死，偌大的一个红颜居又怎么可能烧成这个样子？”小侯爷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惋惜。“郡主还是早些回去吧，别让大长公主为你担心，不过，”小侯爷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放在素弦身上，“郡主这副模样回去，怕是免不了要遭受大长公主一番责骂吧？”
素弦低头望着自己的衣服，上面不知何时沾染上了些许污渍。“我······”素弦无奈地苦笑，“是素弦失礼了，让小侯爷见笑了。”
皇城南门，朱雀街东，定安侯府，兰亭世家。
上好的白瓷茶盏连着杯中的热茶一起掉到了地上，热茶汁水四溅，茶盏摔成碎片。兰亭柳林颤声道：“徐康，你说什么？”
徐康叩头在地，“世子节哀，红颜居烧了······翠姑娘，翠姑娘她，她已经，已经走了······”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死？她怎么舍得死？她想要的东西那么多，她想要的很多东西都还未得到，她怎么会舍得死？”兰亭柳林痛苦地闭了闭眼，双手撑到桌子上。“我怎么会想不到，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舍得委屈自己？如果得不到，如果······”
如果得不到，又不能毁去，便只有成全了自己，将两难的抉择与痛苦留给别人。
“世子······”如果早知道这个女人会带给世子这么多痛苦，当初就不该对她心软；如果早知道她是这般烈性的女子，当初就不该让世子与她相识；如果······
如果，如果她的情不是这般自私，如果世子不是如此深情之人······徐康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世上没有如果。她那样的奇女子也会为情所困，世子这样的人也会爱一个人爱到无法自拔。
如今这样的结局，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
“徐康，你起来吧！”兰亭柳林深吸了口气，问得小心翼翼，“她，她可曾留下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
空气有一刹那的凝滞，兰亭柳林无力地摆了摆手，“下去吧，徐康，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徐康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徐康一走，兰亭柳林整个人便如虚脱一般滑到了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你好狠的心······”
兰亭柳林开始惨笑，“你一定要逼死我吗？翠女，我能为你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兰亭柳林真的为你做了那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如果兰亭柳林真的成为你想要我成为的那种人，那兰亭柳林还值得你爱吗？
“你，你真的爱我吗？”
徐康退出房间后并未离开，就在门外守着，也不知道守了多久。直到一声轻咳响起，徐康才将自己的注意力分出去些许。
“二公子。”徐康连忙行了一礼，“二公子——知道了。”
兰亭柳眷笑望着徐康，“里面的人是我的亲兄长，我能知道的早就知道了，我不知道的现在就等着你告诉我。”兰亭柳眷见徐康低垂着头不说话，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几分，“还是不能说？”
“人已经死了，就请二公子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其中的秘辛了。”
兰亭柳眷盯着徐康瞧了许久之后长声叹道：“徐康啊徐康，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该说你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呢？你以为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徐康的头垂得更低了，“徐康实在不忍心继续往世子的心上捅刀子，世子他，他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徐康想了想，忽然抬头望着兰亭柳眷，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二公子应该相信世子，世子做的远比二公子想象的要多得多。”
“你能说出这些话来也是难得。”平日里就连开口也不愿的人，能为大哥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难能可贵。这也进一步说明，有些事情实在是他不能知道的。兰亭柳眷轻叹了口气，向紧闭的房门望了一眼，放软了声音。“好，我不问了。”
“谢二公子体谅。”徐康暗自松了口气，心中的忧虑却是更深了。
“好好照顾世子。郡主和夫人还在前厅等着我，我也不能在此多留，我会让安清过来，大哥有什么事立刻让安清通知我，晚些时候我再来看望大哥。”兰亭柳眷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希望那个时候他已经愿意见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