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洛每次来到青云镇,都莫名的兴奋,尤其是现在,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路人纷纷让开道路,更是神气活现。殊不知,众人是看着马背上的陈杰,血渍满身,凶神恶煞的模样,唯恐避之不及而已。
镇子虽然不大,却不是落云岭那样的小山村所能比拟的,街道宽敞干净,商铺林立,穿着各式鲜艳的人们,对于习洛这样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来说,自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最吸引习洛的是那新奇的玩物,可口的零食。尤其是此时停驻的“悦来酒楼”,此刻正值饭口,那鲜香的气味浓郁诱人,习洛饥肠辘辘的肚子早已是“咕噜”作响,口水顺着嘴角不断地下流,巴不得立刻下马,冲将进去,大快朵颐一番……
可陈杰却打马继续前行,没有丝毫下马用饭的意思,习洛不明其意,内心焦急,却不言语。
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座红色,装饰考究的三层小楼前方自驻马,门前有小厮一样的人,牵过马绳,扶着二人下得马来,习洛看着门上挂着的牌匾上书“樱红院”三字,猛然想了起来,曾随着父亲等人来镇子里买卖货物时,多次路过此处,门前多有穿着花花绿绿的女子进进出出,但大家每次都急色匆匆而过,要不远远避开,如畏虎狼一般。自己也曾多次问过此地做的什么买卖,但大家都支支吾吾,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陈大哥,此处莫非是饭馆吗?”习洛腹中又是一阵“咕噜”,忍不住偷偷地问道。
“饭馆?哪里?……你说这?”陈杰瞪着眼睛,张着大嘴,吃惊地看着习洛。
“不是吗?当下可是吃饭的时辰,那你我来此做什么?”习洛看着陈杰夸张的表情,心中埋怨他的一惊一乍,又低声问道。
“洛兄弟说的对极了,其实这里也是饭馆。”陈杰话语一顿,两眼一眯,脸上浮现猥琐的笑容,又自神秘的说道:“进的里面,男人吃得饱,女人吃的好,哈哈……”
“果然如此,那咱们还不赶快进去?”习洛两眼放光,催促道。
说着迈步上前,瞧着屋里,不禁暗自奇怪,如此豪华的地方,却没有几个人影。
“陈大爷,真是没个正行,当着孩子的面还开这种玩笑。”嗲声未落,一股胭脂的香气袭来,入眼的是个“人形的肉球”:头上插一红花,滚圆的脸上皮肤很紧,且擦着厚厚的水粉,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估计四五十岁左右。腰围粗如水缸,却着一身黄色的长裙,手持粉色帕巾,不住摇晃,只见粗短的手指上戴满了黄金和翡翠戒指,煞是扎眼。不见其腿脚移动,却是瞬间来到他们身前,好似“滚”过来的一般……
习洛不禁头皮发麻,心道:“哎呦!这他娘的是人吗?怎么看怎么像是南瓜成了精!”
“哎呦,陈大爷,这是怎么了?”“南瓜精”指着陈杰满是血渍的衣服,尖声地惊叫道。
“无妨,半路上被两只野狗咬了两口,”陈杰淡淡地说道。
“这两只野狗当真不长眼,竟敢向着陈爷呲牙,等让老娘看见,非给他掰下来不可!”“南瓜精”佯装恼怒,恶狠狠地说道,自是谄媚陈杰。
“老鸨子,有些日子没见,倒是瞧着瘦了许多!”陈杰略一打量,说道。
习洛听得陈杰言语,暗道:“原来这‘南瓜精’叫老包子,倒也算名副其实!”其实他身居淳朴的村落,根本接触不到妓院这些话语,书中更是不可能出现这些词句,所以把陈杰口中的“老鸨子”听成了“老包子”,并不奇怪。
“真的吗?陈爷莫不是取笑我吧,呵呵。”这老鸨子倒是听得认真,居然原地转了两圈。
“得了得了,我说的是衣服又瘦了,你还道是你吗?你这‘樱红院’的姑娘越来越多,一个姑娘一张皮,都套在你的身上,只会皮肉越来越厚,你怎么舍得往下瘦呢?”陈杰口气悠悠,言外之意是老鸨子唯利是图,盘剥起妓院里的姑娘们着实尖酸刻薄。
这老鸨子天天在这风月场所,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奸诈狡猾,自是听出了陈杰含沙射影的讥讽之意。内心暗恨,嘴上却是不敢,客气地领着二人进得楼内。
只见里面雕梁画栋,装饰颇美,但此刻不是取乐的时间,有些冷清,一旁的龟奴见了陈杰,连忙躬身行礼,好像很是惧怕的模样,而后冲着楼上扯着嗓子喊道:“楼上的姑娘们,陈大爷来啦,快快出来迎客喽,来的早了有重赏,来的晚了哭断肠噢!”
片刻功夫,陈杰便被十几位姑娘拥往楼上,习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傻傻地跟在最后面,众人进得一间屋子,空间颇大,床榻,桌椅,梳妆台等一应俱全。
陈杰与众人纠缠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见了习洛,打了赏银喝退众女,只见他正扒在门口,贼眉鼠眼向里张望,陈杰是又好笑又内疚,赶紧招唤。
习洛“嘿嘿”一笑,闪身进来,见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美味的糕点,舔着嘴唇,猛咽口水,看着陈杰拿起来便吃,也便肆无忌惮地一手抓一个,狼吞虎咽起来。
少顷,陈杰唤来龟奴,将自己的血衣脱下扔给龟奴,道:“你去裁缝铺,叫他们按这个尺寸给我赶制一件来,再速去‘悦来酒楼’叫一桌上好的酒席,不得耽搁,就说我陈杰让他们办的。余下的银两算陈爷赏你的跑腿钱。”边说边掏出一大锭银子来,龟奴诺诺连声,满脸欢喜的接过来,撒丫子就跑。
习洛听说有上好的酒席,也便没了刚才的狼狈吃相,自是害怕此时填饱了肚子,一会儿腹中没有地方容纳,得不偿失!
闲了下来,种种的疑问便涌上了心头:“怎么饭馆里没有饭菜的香气,而且有这么多的姑娘,莫不是大厨和跑堂的吗?如果是那样,为何还要去‘悦来酒楼’定酒席?吃饭的房间怎么会像个女人家的闺房呢?怎么陈大哥就说在这里,‘男人吃得饱,女人吃的好’呢?为什么父亲等人却如畏虎狼?”百思不得其解,遂一股脑全抛给了陈杰。
陈杰听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直到伤口裂痛,方才止住。当下也不隐瞒,便将这妓院如何说与了习洛,饶是他聪明,可他根本不谙男女之事,哪里听的透彻!陈杰又不好说的露骨,不禁急的面红耳赤,直到说出“洞房”两字来,他才堪堪明白一些。心中却是不免惊讶:“敢情这不是夫妇,也能洞房同床,这算哪门子事儿?”
这时推门声响起,两人扭头望去:一个相貌姣好,体态丰腴的女人,手持香扇,扭动着腰肢,却是荡起乳浪臀波,妖娆销魂;媚眼含春下,笑意盈盈,莲步轻移,径直向着陈杰而来……
习洛虽然年幼,却也瞧得心潮澎湃,陈杰更不用提,眼中放光,放佛饥饿的野兽垂涎眼前的猎物一般,待那女子近的身前,一手拍在肥臀之上,只听得“嘤咛”之声,花枝乱颤起来……
陈杰顺势将女子横腰抱在腿间,粗重的呼吸急促,俨然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遂上下其手,摸索寻探,令女子********,喘息连连。
习洛早已蜷缩在椅子上,用手捂住眼睛,吃吃窃笑,暗想:“此时的陈大哥,和那“齿香猪”拱食时的心急焦躁,当真一般无二。”偶尔自指间缝隙偷眼一瞄,立刻又羞臊地闭上眼。
好一会儿,房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二人方才停止,女子起身整理凌乱的衣服时,才瞧见缩在椅子上习洛,轻‘咦’了一声,不禁看着陈杰。
习洛本身年幼矮小和陈杰体形相差巨大,且又坐在椅子上,更不显眼,再加上该女子初时目光全聚集在陈杰的身上,自无视了他。
“媚娘,这是自家兄弟,无妨。”陈杰似乎意犹未尽,手掌不知不觉又抚在了女子丰满的胸上。
那叫媚娘的女子佯嗔,一把打掉陈杰的手臂,面上红潮又起。陈杰也不恼,兀自咧嘴一笑。
这时,自屋外涌入几人,撤掉桌子上的糕点,摆满了酒菜后关门离去,屋中又剩下习洛三人。
两人成双,三人却是单了一个,陈杰感觉气氛着实古怪,遂拉过媚娘,指着习洛耳语一番,习洛看在眼里,不知他们在嘀咕什么。但见媚娘似乎不大情愿的模样,在陈杰的连声催促下,才无奈的起身离去,习洛不禁起疑。
片刻功夫,媚娘便即返回,身后却是带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模样也是不差,但是跟媚娘相比较,还是逊色了许多,两人香扇掩口,私语一番后,笑作一团。
“小少爷,姐姐坐在这里可好?”新来的女子指着习洛旁边的椅子,嗲声问道。
习洛此刻嘴里面塞着鸡腿,含糊的“嗯嗯”答应,心里却是有些抵触,暗想:“那么大的地方,非要坐我旁边干吗?”
“来,小少爷,姐姐与你共饮一杯如何?”这女子显是风月老手,语间,红唇点在习洛的耳畔,湿热之气,熏人心魄,习洛不禁酥麻,猛地一个机灵:“原来这是陈大哥给我找的陪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