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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漩涡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时光之流,永不可能重来。

从未见过这样美的梨花,从天边纷扬而来。片刻间,花瓣落在指尖,梨花,沾染上指尖的温度,缓缓滑落在心间。梨花啊,你来自何处,我,又来自何处。

雪儿就站在我的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尽管像雪一样寒冷,但我依然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丝丝的温暖,看到她想要努力传递给我的温暖。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这片刻,这种我想穷尽一生守护的温暖。这一切如同心痛般的美好,都在此刻默然。

“哥哥,我们会赢吧。”不知是问,还是在鼓励。

我很清楚,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不能,雪儿不能,燎云,师傅也都不能。但是此刻,面对着纷纷扬扬的梨花,雪儿在我身边紧握着我的手,燎云站在我身后淡漠地望向天空,我突然有了勇气。

“会的,一定会的!”

只是多年后,我依然经常琢磨此刻,梨花的花瓣从天际飞来,包裹在柔软而温暖的风中,我最在乎的人守在我的身边。记忆渐渐模糊起来,我努力地想记住这一瞬间,只是片刻的幸福如指尖的沙砾,越紧握,越消散,最终一无所有。

我很清楚倘若没有他们陪伴,自己将独自面对怎样的深渊和泥沼,可我宁愿独自踏上宿命,即使结果是一败涂地。

清早,师傅把我们叫到身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穆,六尾雪貂蹲坐在一旁,安静地梳理自己的毛发。凝滞的空气,沉重的叹息,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尽管师傅平日对我们训练时处处严肃甚至苛刻,然而今天他的表情中不仅仅是严肃,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悲戚。默然,一切都是默然,所有人安静地等待着师傅开口。

师傅的眼神中满溢出痛苦,仿佛硬生生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

“是暗流,他们要来了。”

世界上的事正是如此,一切的事都有其规律可循,正如清早东升的太阳,黄昏天边的残阳。时间一到,不管是光芒还是黯淡,都会以一种残忍的方式呈现。不管多么不想接受,黯淡的黑夜,已然降临。

“暗流,来了。”

我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雪儿,燎云也明白。十几年来我们一直同暗流做着各种各样斗争,然而从未有一次是真正的正面交锋。这会是第一次,也许会是最后一次。

我们都被一种复杂的情感裹狭着,夹杂着震惊,愤恨与孤注一掷的决绝。我们都明白,终会有一天,暗流的魔军会踏上我们脚下的土地,只是未曾想到会这么快。万事万物,皆有其道,时间的洪流不会有任何的静止,战斗将会是所有痛苦的开始或结束。既然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不如即刻面对,换取一线生机。想到这,我突然有一丝平静。

“为首的,是谁?”我尽量平静地问到。

师傅紧锁眉头,蹙起的眉峰如山峦耸立。

“暗流使者,离君。”

我看向燎云,他早已握紧了双拳,我能感受到他从心底翻腾起的阵阵怒火。在燎云心里,这个名字已经被默念过无数遍,是深深刻进骨髓的痛楚,是生命中最无法忘却的一丝黑暗。他亲眼见证了离君带领暗流的铁骑攻下了自己的家乡,又屠杀了他的家族。作为赤炎族仅剩的一位皇子,他无时无刻不想着为自己的家族报仇,为赤炎族报仇。

紧接着,师傅在屋里踱步。

“暗流进攻我人族多日,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竟无一场败绩。前日贤者会派使者来与我商讨过了,大敌当前,暗流已经攻下了人族许多领土,大量人族的将领士兵被屠杀,现在人族已经很难找出一位足够优秀的指挥官领导作战。贤者会希望能让我再度出山,这样获胜的几率会大一些。”说着,师傅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我当然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面对暗流这么强悍的对手,现在的所剩下的不过是些平日自吹自擂和胆小怕事的人,他们自然都束手无策,请我去指挥不过是他们的逃避之举罢了。”说着师傅轻叹一口气。

“我虽不惧怕暗流,只是老头子我已然是迟暮之年,再上战场也恐怕也是强弩之末了。”说着师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几乎要倒下。雪儿忙上前扶住师傅,我们不忍地看着师傅,知道师傅是心有郁结难以消散,因而身体越发不如平日。

雪儿细心地轻拍师傅背后,帮师傅顺气,稍后师傅便恢复了气色,他看着我们,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师傅攥着我们三人的手,对我们说:“尽管我已经不再如年轻时勇武,但好在还有你们三人。我再三考虑后向贤者会建议由你们三人带领余下的人族军队与暗流决战,你们三人意下如何?”

“我们?领军?”雪儿和燎云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也有些惊诧,我们三人自幼在师傅门下长大,虽说师傅曾是人族中心机构贤者会的首席将军,为人族打下不少胜仗。但是我们三人却一直专注于自身功法的提升,鲜有指挥作战的经验,第一次便是这样决定一族存亡的大战,的确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这个决定听上去的确有些草率,不过也是不得已的决定。你三人虽无领兵经验,但是自身却有很强战力,再加上你们相互配合多年,有足够的默契。最重要的是,你们三人要面对的是离君,战胜他是这场决战的关键,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派你三人去,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的确如此,如果整体实力来看,我们人族的军队并不比暗流的魔军,但是如果我们三人能够抵御住离君,那么我们便抓住了战争的关键。”对十分的想法,我表示认同,雪儿也对我点了点头。”

燎云眼神中似要喷火一般,紧握双手,说到:“离君,该是我报仇的时候了!”

师傅对我们点了点头,眼里多了一丝轻松:“接下来的几日,你们三人要做好准备,人族存亡,就在此一战了。”

“是!我们三人定然不让师傅失望!”

暗流涌动,我们的使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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