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大理石碑界处,我下车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不用坐车了。
天雄那头已经在招呼我:“快来,把菜都搬下来。”
头疼,注意用的词汇,不是拿下来,拎下来,而是搬下来,可想那有多少东西。
我们俩面面相觑地站在路旁,面前堆着大小十五六袋东西,外加一个行李箱,一个工具箱。
“怎么办?”天雄问我
“大哥,你买的时候就没考虑过后果吗?爬山就能要咱俩的命,何况还有这么这么多的东西。还能咋办?鱼和熊掌只能要一样,你选吧。”我说
“别那么无情,好容易买这么多东西,扔了多可惜,都快到家门口了。你看人家司机就和你不一样,LOOK”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两个大编织袋。
娘啊,他是有备而来,我能做的,就只有认命了。
好家伙,这两个编织袋我怀疑是不是司机给的,那十五六袋东西全装进去了,怎么那么像量身定制的!既然是两个,那我肯定得分担一个。
“还成,不是很重”天雄拎了拎后说道
我冷笑了一下,暗想他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时间会让他反省的。
刚上山,我们俩单手拎着,累了就换只手,还比较顺利。这样走了不到十分钟,天雄就喊了第一个暂停,这可不是NBA,暂停时间没人限制,结果天雄就赖在那里不动了。
有人说了,有那么夸张吗?俩大小伙子,两编织袋东西就不行了?那要看袋子里装啥了,蔬菜好,不是很重,体积又大,还健康食品,多买点那个我是不反对。
可我们俩都是肉食动物,况且萨大叔那里不缺蔬菜,所以天雄买的多是肉类,那么多袋子加一起足足有百来斤。
天灾,噩梦里才能出现的天灾。
“你说,天黑之前咱们俩能到吗?”天雄问的很没信心
“能到不能到咱都得到,早知道多买点熟食了,咱俩还可以一边吃一边走,越走越轻。”我试图精神上麻痹他
“越走越轻?我看是越走越少吧,得了,你小子想让我望梅止渴吧,我可不做梦了,开路吧还是。”
这让我想起了前几年爬泰山,泰山诗般景色虽然迷人,让我记忆深刻的却是挑山工,浑身黝黑的皮肤,赤背露臂,身负百斤重物登山却如屡平地。当时只觉的好玩,有这样一群人,既可以工作赚钱,又可以天天登泰山,让我很是羡慕。
现在看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工作,不是一般的好玩,一般的人恐怕也享受不了这种职业带来的快感。
我们爬的山的高度连泰山的五分之一都不到,我们背的东西连挑山工的一半都不到,可我们的受难过程何止超乎他们十倍,我开始打心眼儿里崇拜他们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我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时间渐渐超越了我们,我们心里却一直在念叨:快到了,快到了。
终于,到了最后的山头,记的上次我们三个也是一股脑躺在了这里,揣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儿,任凭山风侵袭,尤感痛快。
现在没那心境了,两大袋东西一撩,我们俩四仰八叉地躺着,甭跟我们谈仪容,仪表啥的,没人看,这大山里想找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上面那是谁家子啊?”就在这时,离我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心里不禁发笑,刚想着这山里没人影,马上出来幻听了,哎,真没出息。
“啊,上面的人听到没?说话”声音再次响起
天雄也听到了,过来推了推我,问:“你听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是不是产生幻听了?”
我想都没想,对他嬉笑说:“听到了,风之子在招呼我们过去呢。”
“少扯淡”天雄没理会我的戏言,自己站起来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了声源。
“不对,你看,那不有个人吗?”
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啊,老乡,我们是来修路的”
那边的人听到后慢慢走了过来,我也一蹦高站起,嘿,还真不是幻听,不过天雄又拿修路当借口,有点......不地道,但......很实用。
老乡走到我们跟前,我们一打量,他和萨大叔岁数差不多,看来得用大叔相称。天雄满脸笑呵呵的,不知道在酝酿些什么甜言蜜语来打动眼前的这棵救命稻草,如果大叔能够帮我们分担哪怕一袋,那也是有如神助啊,大叔在我们心里就升级为神一样的人。
见到我们这个窘迫样子,大叔先开口说:“啊!我记的你们,你们不是上次来修路的专家吗?你们怎么跑这上面来玩了?”
这一问我几乎崩溃,他不是在玩我们吧,就算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跑到山顶上来玩。不过好歹大叔认识我们,那说话就方便多了。
天雄承受能力比我强,雷打不动,大叔刚才那一问,他只晃了一下,很快就又定住了神,陪笑道:“呵,没呢,我们这是刚从省城回来,去取几样仪器。”
大叔说:“哦,我说呢,那你们现在去老萨那里?”
我们点了点头,马上进入雷区了。
大叔说:“行了,你们俩在前面走,这两袋东西交给我了”
听到这,我们俩差点喷饭,这正是我们难以启齿的话,虽然我们这么想过,可万万没想到大叔竟然主动扫雷。
我忙谦虚两句:“不用不用,大叔,如果可以的话,您帮我们拿一袋就可以了,剩下那一袋子我们俩能......”
话没说完,大叔已经从腰里拿出了一段绳子,熟练的在两个编织袋口打上结,然后毫不费力的搭上了肩,说到:“我说你们城里人就是费事,这么点东西还一袋两袋的干吗,走吧,天快黑了。”
说完扛着袋子突突突的下山了,敏捷的像只猴子,完全没有受到那两袋子东西的影响。
我和天雄顿时大眼瞪小眼了,天雄问:“他那袋子里有东西吧?”
我说:“有,曾经还是咱俩的噩梦。”
天雄又问:“点点点点点点,咱俩算是男人吗?”
我说:“当一回女人也不错。”
“靠”声音在山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