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央傻眼，看着高女的眼泪一落下来就点燃了青翠的草地灌木丛，冒起青色的烟气。
这是阴火，恰恰是鬼魂不能抵抗的。
鬼们早就被吓得四处散逃，有几个倒霉离得近又没反应过来的，被那火把魂魄直接烧没了，彻底失去了再世轮回的机会。
惊恐的尖叫声和破口大骂声混乱得让人听了心烦意乱。
其间还夹带着鬼差嘶哑的公鸭嗓高声喊着：“停下，都给老子停下！不要乱，要是再把腿给跑断了，老子可给你们接不起来……”
这一招果然有用，一些早就四肢不全抱着残肢毫无方向地乱跑乱跳的鬼都心有忌惮地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盯着那愈烧愈烈的阴火。
那连体婴儿般的黑白无常这才停止了呼喊，无比从容地凭空幻化出锁魂链，双双丢过去，一左一右锁住了高女的整个手臂。
同时，黑无常又慢吞吞从袖中掏出一瓶水，不紧不慢地泼向了高女。
高女的眼泪骤然停住，脸上的表情变得迷茫而又痛苦。
“啧啧，真是的，偏偏不听话，吃苦头了吧……”白无常面无表情地感叹一声，又面无表情地扯一扯手中的锁魂链，把高女扯得一个踉跄，道：“走啦！”
黑无常也配合得很，同样面无表情地一扯锁魂链，然后锅底一般黑的唇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慢吞吞地招呼，“你们，赶紧走啦。”
众鬼依旧怨言颇多，却还是碍于黑白无常的淫威，呼啦一下又聚拢过来，继续往前行进。
刚才泼向高女的那瓶水，居然是忘川河最深处的水……简直臭到不堪忍受。众鬼提着头颅等部件的同时，还不忘腾出一只手紧捏着鼻子。
离央和小六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少的鬼看到他们，却都和没看到一样，依旧该干嘛干嘛。
“走吧走吧，看过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小六皱着眉头说道。
刚才那充满戏剧性的一幕还留在他的脑海里，忘川水的腥臭味他也还记忆犹新。
再让他跟着那些鬼去，他可是不愿意了。
“不急。”离央随口应答一声，抬步就要跟着众鬼的步伐一起。
难得有心情看百鬼夜行，当然是要好好看的。
“喂……”小六分明是不想跟着去，但也不想一个人回去，叫了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很好，等眼前适应了这样的情景，果然就不觉得奇怪和恶心了。
“老黑，今年你去抓那个丫头还是我去？”不久，白无常那如同布帛撕扯的嗓音又响起来，语气平得很。
好像还有那么几分木然。
就是不知道什么丫头能让黑白无常给惦记上。
离央不由竖起了耳朵。
“你去。”黑无常的声音更平。
“去年就是我去！今年换你。”白无常的声音带了不满，沙哑的大嗓门更大几分，像是在磨钝刀。
黑无常偏头看了一脸愤懑的白无常一眼，慢悠悠道：“公平起见，我们猜拳决定，三局两胜。”
白无常那死鱼眼一亮，“诶，是个好主意。”
于是，鬼差大人黑白无常就开始当众划拳。
众鬼：“……”
离央：“……”
小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