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紧紧相拥着睡着了。无欢的双手依旧被绑着,掷铃郡主贴在他的胸口上,唇边浮现出一缕欣然的笑容,想必在梦里也是异常的甜蜜。
天光大亮时,外面传来鞭炮的声音,将两人吵醒。掷铃郡主抬起头看了一样窗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欢也醒了,哎呦了一声,就要去抓自己的小光头,却发现双手还本捆着。
掷铃郡主对他甜甜一笑,重新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想睡个回笼觉。无欢推了她一下道:“外面为什么那么吵?快出去看看!”
掷铃郡主道:“他乱他们的,咱俩接着睡!”
“阿弥陀佛!小僧的兄弟还在你娘手里呢,我担心他受伤害!你快把我的绳子解开!”
掷铃郡主嘟起了嘴巴,十分不情愿的坐起来,捡起地上的短刀将无欢手腕上的绳子挑断了。无欢活动活动腕子,被绳子捆了一天一夜,早已酸麻得没有了知觉,揉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过来。
“丫头,快去给我找身衣服,小僧总不能这个样子出门吧?”无欢又说。
掷铃郡主扑哧一笑,在旁边躺箱里翻了一会儿,找出衣服来给无欢穿上。这时外面的鞭炮声连绵不绝,越来越热闹了。
“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无欢说着率先冲出了屋子。
刚走出门去,就见外面人山人海,鼓乐齐鸣,一队人马从祖州大街上鱼贯走来。最前面的是三个人,左面的是一身艳装的太平王妃,右面的是祖州刺使府管家崔福禄。而当中那人头戴蟠龙金冠,身穿赭黄龙袍,五官憨厚而无害,正是傻子留礼寿。
无欢不明白他们这是在搞什么,拉了一下掷铃郡主的衣袖问:“他们这是搞什么呢?”
掷铃郡主愤愤地道:“还能搞什么?崔福禄这厮利令智昏,拥留礼寿为帝了!”
无欢惊奇地道:“拥留礼寿为帝?这不是公然的造反么?再者说了,这个留礼寿分明就是个傻子,如何能做个皇帝?崔福禄是不是疯了?”
掷铃郡主望着人群中的太平王妃,气得小脸鼓鼓的,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无欢一把拉住她道:“干什么去?再瞧会儿热闹啊!”
掷铃郡主气道:“你的兄弟和盟娘都被关着呢,你不着急吗?”
无欢一拍脑袋,念了句佛号,拉着掷铃郡主的手就走:“小僧把这事忘了!他们被关在哪里?你快带我去!对了,菩雅在不在里面?”
掷铃郡主噘着嘴道:“就知道惦记你那个小媳妇儿!你个小淫贼!”
无欢还嘴道:“不许胡说!小僧是纯洁的!”
掷铃郡主不再理他,只顾朝前走。无欢继续追问道:“他们关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呀!”
掷铃郡主大声喊起来:“我不知道!”
正说着,旁边有人高喊:“郡主,原来你在这里!王妃命小人过来找你。快去府堂大厅!”
掷铃郡主愤愤地道:“我娘疯了!无欢,你跟我走吧,咱们出城回北疆!”
无欢拉起掷铃郡主的手就走:“回屁北疆,赶快救人呀!”
二人说着快步跟随队伍进了刺史府堂,挤在人群中向里观看。
只见留礼寿居中而坐,身旁站着太平王妃和崔福禄,左右两边是黑压压一片身穿鱼鳞铠甲的武士。无欢瞧了一会儿,忽然看见文殊奴与萧绰正被五花大绑着,押在东北的角落里。
只听崔福禄大声说道:“如今契丹内乱不堪,皇帝昏聩,妖后专权,为了国运兴旺,造福百姓,今天拥戴宋王之子留礼寿为新帝,重振我大契丹昔日之雄威!宋王之子乃是太祖曾孙,根正苗红,且人为豁达机敏,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名垂青史!你我这些人,皆是开国元勋,到时候列土封疆,功名富贵指日可待!现在大家赶快对新帝跪拜吧!”
堂下众人闻言立刻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口呼万岁,态度虔诚。无欢摇头叹息道:“一群痴人,妄想功名富贵都想疯了!”
掷铃郡主却不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娘,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无欢低声问她:“想好了办法么?怎么样才能救出我兄弟文殊奴?”
掷铃郡主道:“你少来问我!本郡主现在没心思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无欢挠了挠光头,却也是无计可施,眼见文殊奴和萧绰被捆绑在墙角,却不见了菩雅和萧真珠,这二人去哪了?难道没有一起被捉么?
就在这时,大堂外一个士兵快步如飞,冲进堂中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启禀崔大人,城外来了很多兵马,军中打着彰德军节度使韩德让的旗子,他们在叫关,让我们开了城门放他们进来!”
崔福禄阴沉着脸道:“韩德让来得好快!他们有多少人马?”
那士兵答道:“大概三四千左右。”
崔福禄冷笑,看了看左右,对一名将军模样的人说道:“你带领一千弟兄出去,把韩德让给我生擒回来!”
那人毫不犹豫,立即抱拳领命,转过身大步流星出了府堂。
无欢听得真切,不由也是喜出望外,韩德让带领人马来得可真是及时!菩萨保佑小韩大人能一举击败这伙逆贼,救出自己的兄弟文殊奴。
府堂内的萧绰听了这话也是喜上眉梢,韩德让终于来了,这回自己应该有救了。只是,她又在四周寻找起来,怎么不见无欢呢?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那名将军领了一千名兵士出了城,很快便与韩德让的军队杀了起来。这一仗打得毫无悬念,一千名兵士将韩德让的三千兵马杀得丢盔卸甲,韩德让见势不好,立即传令后退,那将军志在生擒韩德让,便率领一千武士随后追杀。霎时间祖州城外喊杀声震天,韩德让的兵马一溃千里,被这一千名武士追杀得到处奔逃。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战斗便宣告结束,祖州的武士们生擒了韩德让,敲着得胜鼓大摇大摆地回到了祖州。
韩德让被捆得像一只粽子,头发散乱,脸上被人揍得淤青,跌跌撞撞走进府堂,一眼便瞧见了角落里的萧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