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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尼达的项链

赤脊山的止水湖往西边流去,因为极大的落差形成三连环瀑布,顺瀑布而下化为一条河流将艾尔文森林和暮色森林划的泾渭分明。环绕止水湖的湖畔镇同样也是人类在赤脊山的唯一据点,由于周围盘踞着大量的豺狼人和食人魔,湖畔镇同样也成了雇佣兵的天堂。

伊戈尔紧了紧身上的皮甲,有些胆怯的推开旅店的大门,一股酒精混杂着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没有开窗,旅店各处摆放的魔法灯将不大的空间映得通明。两个士兵身着暴风城的铠甲,对坐在左边的酒桌前,他们头盔都直接倒在桌上,一眼就能看出它们主人深深的醉意。其他几张有人的酒桌就更是不堪,肆意的放声交谈着,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看法。对年仅12岁的伊戈尔来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凶恶与可怕,甚至比他的老师更为残暴。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紧张,右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的单手剑,伊戈尔放轻脚步,尽可能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喂!小子。”正在擦杯子的酒保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伊戈尔。“来干啥?”

霎时间,伊戈尔感觉整个旅店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紧张使得身体不由得一滞,带着几分颤抖,伊戈尔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我想去铁炉堡。”

“丹莫罗是矮人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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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已经打烊,暮色下的止水湖有着别样的美感。夜已深了,旅店大厅的雇佣兵们纷纷返回楼上的房间,两个从上午就醉死在酒桌前的卫兵,也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到他们执勤的时候了。

酒保还是懒洋洋的在吧台后面擦杯子,对大厅的一片狼藉视而不见。不过此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有几分胆怯的少年。“暴风城虽然已经和矮人合作,但是你要去丹莫罗就必须往北走穿过燃烧平原”酒保抬头看了一眼伊戈尔,“那里太危险,你一个人过不去的。”

“我听说可以跟着商队一起往北走。”伊戈尔走到酒桌前帮着收拾起来。

“现在没有了,以前北边的道路上只有赤脊峡谷上盘踞着一群豺狼人,商队带着几个护卫就可以横冲过去。”

“现在呢?”

“现在不行了,”酒保指了指吧台旁边的通缉令“前段时间,那里出现了一群黑色皮肤的兽人,他们甚至还建立了一个岗哨,所有的商队只要经过就会被抢劫,到时候你只能祈求你比别人跑得快。”

“……那岂不是,现在去不了铁炉堡?”伊戈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只有等咯,等什么时候商人也弄了船只去丹莫罗贸易,不过那里是盆地,估计是建不起来港口了。”这时酒保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发现还有转机,伊戈尔立刻抬头看向酒保。

“不过如果矮人能在暴风城和铁炉堡之间修建一条地铁,你不就可以嗖的一下直接过去啦。哈哈哈哈!”仿佛讲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酒保随手把抹布和杯子扔到一边,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妈的。”伊戈尔暗骂一声,“一个混蛋。”也不理酒保,独自一人缓缓走出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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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暮色森林不同,一轮明月为整个镇子镀上一层亮银的光华,波光粼粼的止水湖倒映着点点繁星,深邃的湖泊与夜空如出一辙。坐在旅店前门小码头的伊戈尔知道,从湖对岸往西就是自己的故乡,或许自己的旅行从一开始就要夭折了。

“你记得是在哪里掉的么?”一个小孩的声音打断了伊戈尔的沉思。

“不记得了!好像就是在这下面。”这时说话的好像是个小女孩,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伊戈尔回过头看去,两个小孩正趴在旁边的木板上努力将头探向湖水中。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小男孩还是比较冷静,但尽管他将眼睛努力瞪得再大,湖面上除了一片亮白的倒影外,什么也没有。

“呜呜呜,怎么办嘛?”小女孩终于压制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那是我爸爸送给我的项链,他要是知道我弄丢了项链,肯定会气疯的。”

“喂!”伊戈尔转过来冲他们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小心掉到湖里!”

突然传来的叫喊声将两个小孩吓得一颤,连忙坐起来看向右边的码头。

“哥哥!”小男孩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跑向了伊戈尔,“我的朋友尼达把她的项链弄丢了,我们找不到。我们已经找了一天了,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就是它掉到湖里面去了。我们的父母不让我们游到湖里去……妈妈说水底下有坏东西……”小男孩上下看看了伊戈尔,紧身的皮甲和锐利的单手剑似乎让他有了点信心,“但你看上去不怕坏东西。你能不能帮她找到项链?求求你啦!”

尼达这时也靠了过来,伊戈尔感觉她就和早上的自己一样,渴求而又胆怯,“求求你。”尼达一只手拉住小男孩的衣角,低着头恳求着伊戈尔。

伊戈尔木然的看着,游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从小教官就在各方面都对他进行过严格的训练,无论是什么他都做的很好,除了……战斗。

“湖底下有怪物?”伊戈尔没有正面回答两个小孩,“是什么样的怪物,你们见过么?”

“不知道,”小男孩立刻回答道,“妈妈说以前有人下去游泳,但是就看见一个大嘴伸出来一口就把他吃掉了。”

这应该是他们父母吓唬小孩的,伊戈尔想到,水怪未免也太过神奇,如果有这样的怪物湖畔镇的居民还要怎么居住。

“我应该可以帮你们找找,你们记得是从哪掉下去的么?”

来到两个小孩所指的桥头,伊戈尔将自己的紧身皮甲扔到一边,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隐隐约约能看见雪白的鱼鳍浮出水面,将月华划成一道道波浪。最后检查了单手剑的皮带,伊戈尔纵身跃入湖中。

纵使夏季,湖底的温度永远是那么冰冷。努力在水底睁开双眼,将稀少的能量汇聚在眼中,即使是漆黑的水下,伊戈尔依旧能看清周围的视野。

顺着桥梁的石柱,伊戈尔逐步下沉,湖并不算深,项链应该就在这附近。双手微拂,给自己的身躯带来些许升力,保持离湖底一定的距离,为自己带来更好的视野。

令人惊讶的是,这湖底竟然沉着不少的渔船,生锈的鱼叉和破烂的渔网半埋在淤泥之中,这为伊戈尔的搜寻带来了几分难度。

重新换了口气,伊戈尔潜到了止水湖的底部,他打算从最近的渔船开始翻查,毕竟今天才掉落的项链,不至于被淤泥埋得太深。

在这里,只不过是第二艘沉船就找到了半埋在淤泥里的项链,伊戈尔将其塞进裤子口袋,正要上浮交给尼达,只觉得头上的月光一暗。有哪里不对?伊戈尔立刻抬头,一条差不多3米长的鳗鱼正漂浮在自己头顶。两颗小眼珠如同魔法灯一般散发着血腥的红色,直直的盯着伊戈尔。

尽管是在水中,伊戈尔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升高了不少,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二话不说,单手剑出鞘,在水中划出一条波浪向鳗鱼斩去。

但水流的影响实在太大,十分的力气却只能发挥出六分的速度,伊戈尔的利刃徒劳的从鳗鱼身前划过,连碰都没有碰到敌人一点。而这似乎也激怒了鳗鱼,如同利箭般射向伊戈尔,大嘴张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的尖牙,伊戈尔知道这一口咬过来,势必会带走自己大半斤血肉。

猛地后仰,即使伊戈尔尽了全力,在水下后倒的速度也不会很快,但倒下的同时,挥出的单手剑也顺势挡在了自己的胸前。鳗鱼一口狠狠的啃咬在了剑脊,坚硬的牙齿将武器咬的一颤,伊戈尔将全身力气汇聚到右手,单手剑才不至于脱手而出。

同样,这一次猛击鳗鱼本身也不好过,教官给的单手剑质量很好。鳗鱼的上下颚同时被划开两条狭长的伤口,鳗鱼猛地后缩,如同蛇一般将身体盘踞起来。这也给了伊戈尔平衡的机会。

重新稳住了身体,伊戈尔下沉到止水湖的底部,双脚踏足在淤泥上的感觉并不让人好受多少,至少这次他能借到一点力气,不至于像无根的浮萍,所有的攻击都软绵绵的。

伊戈尔知道,战斗是他最大的弱项,和教官的每次训练,自己从来做不到防御反击,他与常人不同,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本源能量,这就意味着专属于自己的能量无法从根本上得到补充,他同样也学不会战士的任何一个技能。

大概还能在水中闭气30秒,伊戈尔心中默默的估算着,他知道,继续跟这只可怕的水下生物拖延时间失败的必然是自己。

鳗鱼好像并不知道这一点,它口中流出的鲜血将周围的湖水染得发红,不重的伤口更是让它狂性大发,再一次撕咬向伊戈尔,比上一次更为迅捷和狂暴。

鳗鱼的速度总是快不过教官的,早已习惯于教官狂风肆虐般打击的伊戈尔对于防御和闪避总是很有心得。身形一错,左脚在泥地里划出一个半圆,右手的单手剑迎着鳗鱼侧身直刺。伊戈尔知道,这么快的速度必然很难转向。

如他所料,鳗鱼飞速从他身边划过,早已准备好的单手剑冲破水流迅速刺在鳗鱼的鳞甲上。光滑的鱼鳞与单手剑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切面,用尽全力的伊戈尔右手不由自主的打滑,顺着鱼鳞一滑到底,二者互换了一波身位,却基本没能造成伤害。

居然没有用!伊戈尔一愣,不应该忽略鱼鳞的光滑,如果当时配合怒气直接劈斩下去,自己能够将鳗鱼断成两截。同时他立刻想到,他又错过了一次追砍的机会,教官说过,战斗中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应该分心。

当伊戈尔重新站稳身形,鳗鱼也旋转了三米长的身躯,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伊戈尔,连续两次的攻击失败并不影响鳗鱼的攻击欲望,还是同样的招数,长尾一摆,第三波冲击又向伊戈尔射来。

伊戈尔对鳗鱼的战术也是熟悉了许多,双手握剑,狠狠的横劈过去,势必将直冲过来的鳗鱼斩成两半。同时身子一矮,防止冲锋的鳗鱼直接冲击在自己****的上身。

二者相错,伊戈尔的一击在鳗鱼的身躯上狠狠地削下来一大块肉,虽然剧痛,但鳗鱼尚未止住冲势,修长的身躯即将再次与伊戈尔错身而过。

然而一记斩击并不是伊戈尔这次攻击的全部,左手立刻松开单手剑,随着转身的力量迅速后甩。趁着鳗鱼的尾部还在自己的右方,左手死死的抓住滑溜的鱼尾。

“哼!”伊戈尔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右手的利刃随即斩在鳗鱼拉直的身躯上,锋锐的单手剑立刻将鳗鱼的尾部切了下来,对鳗鱼而言整个身长缩短了三分之一。

直到这时鳗鱼才感受到了恐惧,解放的另外半截身子迅速向远方游去,似乎想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伊戈尔。

而伊戈尔却早已将力量汇聚在右手,顺势一掷。泛着银光的单手剑衔尾而去,以比鳗鱼更快的速度飞射而出。

不出所料,没中。剑势的确凶猛,但伊戈尔的准头却远远不够。本身投掷技术就好不到哪去的伊戈尔,灌注了能量的剑刃更难瞄准目标。单手剑以一个绝对不会碰到鳗鱼的角度笔直的插进了泥里。

如果不是在水中,伊戈尔觉得自己应该会留下一头大汗。这不是纯装13么,扔剑帅是帅了,关键是未命中啊,武器都没了怎么办。

可能是发觉伊戈尔已经没有武器,屡次中伤自己的单手剑现在死死的插在十余米远的淤泥里。重伤的鳗鱼再度回转,没有尾巴的帮助,转向的速度也慢上了很多。

现在只能再坚持几秒了,伊戈尔知道马上就要到自己闭气的极限。当即不论鳗鱼如何,两脚蹬地,迅速向上浮去。

鳗鱼慢慢的调整着正对的角度,对伊戈尔奋起直追。残存的半截身体拼命的摇摆着击打水花,在加速的同时,一股又一股的鲜血在几处伤口流出,这片湖水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头颅伸出水面,伊戈尔深吸了一口气,左右一望,这里是止水湖的湖心,离两岸还有这不短的距离。

正当伊戈尔准备再度下潜之时,忽然发现不远处一道雪白的鱼鳍在月光下劈波而来,如同一只小船划出一道道箭形波浪。

“卧槽,”伊戈尔当即想到了什么,“不会吧!止水湖里,有鲨鱼?”

迅速将头沉进水里,伊戈尔赫然发现,一只体型足足有4、5米长的鲨鱼从赤脊山方向,湖畔镇另一端的水中急速向自己靠近。

怎么办?伊戈尔急了,击杀鳗鱼还有希望,这么大一条鲨鱼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击败的对象。现在往河岸游会不会太迟了,自己游得再快也远远不是鲨鱼的对手。

想到这里,伊戈尔立刻沉入湖底。重伤的鳗鱼还在调整头正对的方向,殊不知更大的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巨大的痛苦激起了鳗鱼最大的凶性,但大量的失血也使鳗鱼的行动越来越慢。

现在拿剑是来不及了,伊戈尔目标扫向了那些沉船旁边的鱼叉,两米多长的木质长杆斜插进黝黑的淤泥中,交汇处暗红色的铁锈紧紧的附在氧化的铁叉头。

就是它了,伊戈尔游向沉船。回首望去,鲨鱼又靠近了许多,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那条重伤的鳗鱼。

紧紧的握住鱼叉,拼命将其拔出湖底。凶狠的大白鲨一口就将鳗鱼的头部咬的粉碎,剩余的鲜血带着泡沫浸入这片水域,让人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鲨鱼的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几口下去,剩余两米多长的鳗鱼已经下肚。大尾一摆,透着血水,狭长的小眼中散发着邪性的黄光,伊戈尔知道,下一个目标必定就是自己。

鱼叉在手,伊戈尔有了几分信心。这么长的武器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保护,不敢转身,伊戈尔倒着向湖中的桥柱靠近,如果能爬上桥面,或许今天还能逃出升天。

鲨鱼并不着急向伊戈尔靠近,硕大的身躯在水中灵活的转出一个大圈,似乎是要压缩伊戈尔的活动区域。

必须要快了,等鲨鱼绕到自己和大桥的中间,自己仅存的生机也就消失殆尽。

伊戈尔不管鲨鱼的游向,扭头迅速向大桥游去,左手的鱼叉仍然直指鲨鱼的方向,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击。

看到猎物背过身去,鲨鱼似乎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身子一甩,环绕的身形,立刻直指伊戈尔,如同一块巨石,向伊戈尔倾碾而来。

伊戈尔头也不回,似乎被吓破了胆的他,一心一意的向桥柱游去。但只要有人见了就会明白,伊戈尔速度就算再快3倍也不可能从鲨鱼手上逃生。

鲨鱼火速接近伊戈尔,猩红的大口再度打开,密密麻麻的利齿每一颗都有伊戈尔的手掌大小。只要一口,伊戈尔就必死无疑。

近了,越来越近了,伊戈尔的心里也在默默的估算着鲨鱼的速度,再向桥柱游过去已经没有了意义,前进速度放缓,双手紧紧握住鱼叉,成败在此一举。

一直紧贴着湖底前进的伊戈尔双腿猛地一蹬,巨大的力量在沉船的边缘取得了不小的反震力度。伊戈尔的身体猛地拔高一截。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直射向自己的鲨鱼,整个人冲至了鲨鱼的上方。鲨鱼如同推土机一般将沉船撞飞水底,沉积多年的泥沙也被鲨鱼铲起一片。

反冲水流的巨大压力,让伊戈尔的身躯一阵颤抖。高举着鱼叉的双手却没有丝毫的振动,猛刺,反手向下一记直刺,双手交错带出一个旋转的力道,鱼叉冲破水流,狠狠的刺进鲨鱼的背部。

成了!伊戈尔心里想着,半尺长的铁质插头带着一小节的木杆深深的插进了鲨鱼的斜后方,能感觉鲨鱼身体的肌肉一僵,硕大的身躯开始剧烈的摆动。

伊戈尔立刻松开了握住鱼叉的双手,这太猛了。如同地震一般,整个湖底随着鲨鱼的疯狂开始颤动,大量的泥沙被激起,老旧的沉船被扫成碎片。

原本算得上清澈的湖水在浸入血腥味后又变得浑浊无比。伊戈尔不敢等待,手脚并用全力向桥柱游去,谁知道鲨鱼会在那里翻动多久,现在自己必须尽快离开水面。

“呼~”躺在桥岸上的一刻,伊戈尔现在才感觉到自己总算是安全了,连续的两场战斗让伊戈尔身心俱疲,软软的倒在地上,动也不想动。

两个小孩大叫着跑向伊戈尔,“天啊!哥哥!你是不是真的跟水怪打起来啦!湖中心那么大的动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伊戈尔这才坐起身,摸了摸小女孩尼达的头发,“哈哈!湖里面真的有怪物,不过我已经打赢啦。”

从左边口袋拿出闪闪发光的小项链递给尼达,“很好看,这是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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