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默默地跟在向荣的身后,如果不是他带路,就让我找上一万年也找不到这位于大学西角的世外桃源,这位仁兄是何方势力,竟然在此有个工作室。
看着他用我配的那把钥匙打开门,那是一间大约三十平方的房间,入目是一面书墙,如果这全是他的藏书,那他渊博的知识来自有方。
另一边是一张乒乓球台大小的画案,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旁边还有套古色古香的圈椅。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要求他分享他的工作室时,他拒绝,因为这是一个宁静的私人空间,谁会轻易地向陌生人敞开呢?
我意识到自己唐突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看,这只有一张画桌,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我还是另外找地方画吧。”
向荣径自优雅地坐在那圈椅说:“你不觉得太迟了吗?我们已经互相打扰了,就在靠窗那边放张画案,你就在那边画吧!”
我发现这里还有洗手间,和另外一个休息用的房间。可能是他的个人宿舍。
我把目光放在画案上还没完成的水墨写意荷花上,笔画苍劲有力,水墨交融,可见功力,这不是业余水准。我问:“你画的?”
“是的,我自七岁起,师从任光远,还有,任光远是我舅舅。”
啊……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人啊,最痛苦就是跟人比,人比人比死人。我自问头脑灵活,一路求学兢兢业业,力求上进,学好该学的专业知识,业余的琴棋书画也没少下功夫,可站在向大哥的面前,不足一提,他是生来挫败别人的。
我早上去图书馆查资料,修改论文,下午就去工作室,画桌已放在窗边,像一米二的单人床大小,嘿!为什么会想到床呢?严肃严肃,这是画画的地方。
坐下看到窗外的景致,绿树成荫,湖平如镜,这本身就是一幅画,这里跟以前十几人共用的画室实在没得比,可为什么我的心有点惴惴不安。
我把带来的画书,画稿和文房四宝摆放整齐,就接着画工笔《玉兰飘香》,高洁的白兰像无瑕的白玉,多美好。人生总需要一点美好的东西,画画就是我的美好。
画着画着,向荣推门而进,又是白衬衣,但显得他该死的温文尔雅,卓然不群。我提醒自己不要被表象迷惑,他是一个内心强悍的腹黑男。有些表面上看上去很美的东西,其实有毒,像五彩缤纷的蘑菇,像那馥郁芳香的花朵。
我们零交流地他画他的画,我画我的画,宁静地度过一下午。夕阳西下,肚子饿的人要去吃饭,我想现在去食堂刚好。
当我一站起来,向荣就说:“今晚有个聚会,女朋友。”
我站着,一动不动,说:“我这衣服……我回去换。”我今天穿着一条自制的浅紫色是棉麻长裙,我在裙上画了朵飘逸的荷花,样式大方简约。
“不用了,现在挺好的。”可能他洞悉我脆弱的内心,担心我一去不回。
那是商学院的年度聚会,场面不大不小。当我挽着向大帅哥的手进场时,全场人像定格了,眼睛都盯着我俩,尤其是女人射来的如箭的目光,我觉得万箭穿心,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向荣发觉了,握握我的纤纤小手,低头在我耳边细语:“怎么?冷吗?还是饿了?”多情意绵绵的画面,羡煞旁人。
“没有,只是不习惯成为焦点。”
“以后习惯了就好。”
他又在吓我了。
跟着他走到他的朋友圈,有人起哄:“请问美女是何方神圣呢?”
“中文系,万欣。”向荣落落大方地回介绍。
“传授一下你是怎样降服我们的向帅的?”又有一人问。
“大家别闹了,她害羞。”向荣发话,大家静了。
我此刻不是害羞,而是害怕,害怕被他的女粉丝团报复,他真的这么恨我入侵他的领土吗?
面对今天的美食,我竟然食不知味,什么时候,连食物都勾引不起我的兴趣,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