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感觉聪明可爱的自己在他的眼里就像一只讨厌的苍蝇,如果他手上有拍子,我肯定就被拍在墙壁上,死翘翘了。
以中文系的身份出现在美术系的画室,并占有一席之位,实在有点匪夷所思,但这全都是赫赫有名的画家,美术系主任任光远先生爱才之故。
大一的时候,我拿着一张临摹的中国工笔花鸟画去请教他,他说:“比我们美术系的很多学生都画得要好,以后你就到美术大楼的画室画画吧。”
从此我除了上课、上图书馆、做衣服买,就呆在画室画画。可能学美术的人都比较宽容,画室的人都接受我的存在,彼此还能交流心得。
但这个除了宿舍以外,最让我有归属感的安身立命之处,目前正在改造装修中。我虽然对这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拆造工程厌烦不已,但也无可奈何。
任光远说:“你找商学院研究所的向荣,说是我叫你来的,看他能否分享他的工作室。”
我连连点头道谢,如果中文系的画画,那么商学院的也画画就不足为奇了。
我来到商学院大楼,这比我们中文系大楼有气势多了,我边走边看,遇到一雌雄难辨的家伙,就问:“请问向荣在吗?”
那家伙对我暧昧地一笑,把我带到一教室,喊:“荣哥,美女外找。”
喔!凭声辨音,应该是男的。
我神情尴尬地站在那里,看见一个俊朗清瘦的男子走过来,一米八以上的身高给一米六弱质纤纤的我带来不少压迫感。
尤其是紧抿的嘴唇,如鹰般锐利的眼神,让我忘了呼吸,被他强大的气场震住了。
走到无人的走廊尽头。
“什么事?”浑厚悦耳的男声与冷漠的语气形成强烈反差,连问我是谁都省了,可能也毫无兴趣知道,直奔重点。
我第一次感觉聪明可爱的自己在他的眼里就像一只讨厌的苍蝇,如果他手上有拍子,我肯定就被拍在墙壁上,死翘翘了。
“我是中文系的万欣,任光远教授叫我来找你,看能不能到你的工作室画画。”我明白有求于人,就得低声下气,我也不是真的勇士,不敢直视如此逼人的眼光,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白衬衣的第二颗纽扣处。
“……”他那不置可否的沉默,让我有种凌迟处死的错觉。任教授啊,你平时待我不薄,为什么今天让我撞冰山。说不定那冰山以为我是花痴女,借此机会接近他。
我在他沉默的凌迟中,求去不是,求生不能。
“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如何?”如大提琴般悦耳的男声响起。
我深呼吸一口气,抬头与他两目、不,是四目相对,我与他都戴眼镜。
不是“好!”与“不好!”吗?为什么要我解释呢?我又能解释什么呢?
因为你太英气逼人了,小女子害羞着呢。
因为你太寒气逼人了,小女子被冻僵了。
因为你眼神如刀,我珍爱生命,害怕刀伤。
以上纯属我的腹诽,以下才是我的回答。
“没的,我没有不敢抬头看你。”
“那是说,几分钟前纯属是我自己的错觉,你其实没有表现得像看空气般视若无睹?”
我强迫自己不向恶势力低头,估计也没人敢把他当空气,估计这男人的更年期到了,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长得如明星,气质却那么高冷,任教授为什么把我推向这恐怖男子。
比想象中更困难,如果想获得这个席位,还是再一次亮出任教授的名号,赌的是任教授在此男心中的地位。
“任教授说我可以来请求你的。”我再次强调。
“你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吗?”其实向荣早就认出她是红茶馆的那个女生,讨厌她总是低头让他看不清她,于是上前一步倾身,非要看清她的表情不可。
我被他刁难得有些恼,开口道:“那请问向先生,我怎样才能吃上这不免费的午餐呢?”
嘿!卯上了!
这女子不像表面看起来温婉。
“假装当我女朋友三个月。”解决目前存在的问题。
什么?他说什么?是外星语吗?我双目圆瞪,不敢置信。可能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什么,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呃……你刚才说什么?”
他又开尊口,像谈论天气“假装当我女朋友三个月。”
嘎?他真敢说,这个英俊潇洒男,找不到女朋友,要我冒充,不,我绝不相信。
“你,你说……。”
“你想问几次?”他笑,白牙森森,比刚才不笑更吓人。
好,不问了,我需要收收惊。珍爱生命,远离恐怖男子。
当我转身时,他直接传来指令“明天下午五点,红茶馆等我。”
好像全世界他说了算,有征求我的同意吗?这么笃定我会假装当你女朋友?不好意思,本姑娘没当过人家的女朋友,不会当!他这等自信与霸道肯定是从小被女生纵容出来的。
他仿佛看清我的想法,又传来淡淡的一句“惊动了任教授他老人家就不好了。”
我此刻十分肯定自己被恐吓,被威胁,被强迫中奖了。
怒火攻心!怒火攻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肯定、一定、确定不去红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