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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荼靡半夏

南蕴都城蕴安

正值夏季,京都却不那般炎热,恍若春日。京都繁华奢靡,它有着如棋盘交错的街道,街上车水马龙,两旁店铺林立,商贩云集,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往来如潮。面戴薄纱,脚登云靴的翩翩公子们不时从身边而过,俊逸儒雅,让人不经意红了双颊。裙若流云,冰绡霞帔的南蕴女子们,偶尔在经过身侧时微微颔首,留下一抹醉人的笑颜。在蕴安的世界里,浓艳与奢华恣意绽放,迷了人眼。

南蕴是女尊国,在这个以女为尊的国度,空气中似乎都多了几分属于女性的婉约。不过,这可约束不了江湖之人。蕴安城里,坊间还有不少腰佩弯刀的武士,身带长剑的侠客,有男有女,皆是英气非凡。一时之间,让人产生了一丝错觉,仿佛进入了梦的罅隙,一边是纸醉金迷的华丽,一边却是快意江湖的豪迈。

蕴安也有如江南水乡的柔和宁静,城内的街道是伴着小溪与繁花的。满城碧树堆烟,把京都围绕在绿色的烟云中。红红白白的花,宛如天女织就,掩映在层层飞檐画壁中,有着丝丝迷乱。人们走着,或独自一人或结伴同行,花儿笑着他们也笑着,带着别致的安详。

城里交叉坐落着许多旧时的院子,十分清雅,又带着古朴的韵味。年代感十足,一眼便仿佛回到从前,时空错乱之感从中散发,不经意便让人愣了神。人家都是畔水的,勤劳的蕴安人常在水边洗衣。洗着洗着,那些正值芳华的姑娘小伙们便唱起歌来,忽的一阵风,撩起姑娘们的裙摆,掀起小伙们的面纱,使得他们羞红了脸,匆匆起身离去。这时,路过的人,便看着他们,轻轻笑着。

在这样的京都里,若是有什么喜事,更发好了。

瞧!就如此时的右相府,热闹非凡,不知要庆祝什么。

究竟是什么?

原来,是大小姐的成人礼啊!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总有人比这主人家更加上心。这不,夜色刚刚降临,各家便争先恐后的朝着右相府而去。有人是为巴结右相,所以提早了去并非什么真心祝贺。真正与右相交好的,则满心欢喜,赶早了去送一份祝福。无一例外,每个人都带了重礼,各式的珍宝,一个比一个长的礼队,也让人嘲讽了几番。官场的这般做作,让本该严肃庄重的日子多了些轻浮。

右相此次真是大手笔,里里外外摆了三百桌。府内两百桌,宴请京都权贵;府外一百桌,与老百姓们同享。虽进府参宴的无一不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但还是被这架势惊住了。纷纷赞叹右相对女儿的宠溺。

府中亭台楼阁,红绸漫天飞舞。精致的七星灯,一层一层的透出华光,灯上还有精致的画,一时间美轮美奂。戏台也是别出心裁,搭在了府中小湖上,还把湖上的桥也圈入其中。席位便在湖岸的楼阁里,阁中也是装饰的极为精致华美,让人目不暇接。

刚随母亲祭祖归来的颜大小姐正匆匆向自己院子敢去。“必须在宴会开始前处理好一切”,颜倾月心中想道。

身后雪沅雪妍二女婢看到主子如此匆忙,请命先回院准备。颜倾月欣慰一笑,便准了。二婢忙跑着回了院子。

不多时,宴会也该开始了。颜倾月坐在妆台前,任雪沅梳理头发,性子活泼的雪妍则流转在数套发钗前。“小姐,这些都好漂亮啊!”,雪妍兴冲冲的说道。雪沅这时也替颜倾月梳齐了头发,微瞪一眼雪妍适时的开口道:“小姐,请您选一套。”颜倾月看了看摇曳的烛火,偏头一瞥,随意的吩咐:“就那套蔓草蝶纹钗吧。”随即起身,自个儿开门向会场走去。二婢忙拿了钗子追上去。

在女尊国,发式也与男尊国无多少不同。女子十五岁成年,配钗异服饰;男子十六成年,束冠改发式。不过成年礼比起男子,女子要复杂的多。男子只需在祠堂敬拜祖先,告之长成,由父亲剪发戴冠即可。仪式常是在家中完成,地位极高的皇嗣嫡子才会办小宴宴请亲朋。而女子,需寅时起身祭天;到午时祭地,而后祭祖,在祠堂聆听母亲教诲。若离祖坟不远,祭地祭祖是要到祖坟去的。

选发钗也有一番规矩。平民女子为四钗,商人女子六钗,官宦女子八钗,皇室女子十二钗。且,除皇室不得用凤凰为发钗式样。过了成年礼倒是不用这般复杂的发式。

颜倾月到场,身穿翠绿襦裙的侍女们提着小篮飞身上桥,她们旋身之时篮子揭开,无数的萤火虫飞舞着,绚烂了夜空。侍女们凌波而过,飞跃起来,绿裙妩媚夺目。

主角到各家自是按捺不住了,公子们纷纷献艺,大家公子自小便习得六艺,岂是凡枝俗粉所能及。技艺精湛者更是云云,在宴会上无疑是点睛一笔。颜倾月心中明了,这些男子是家中推出来欲与她结亲的。美则美矣,但性子清冷的她又怎会任了他们安排。

“颜小姐,您觉得逸辞这支舞跳的如何?”台上,身着红色舞衣的美公子出声问道。

“极好。”颜倾月淡淡作答。众人转睛看向颜家长小姐颜倾月,女子绝美的颜映入眼帘。有京都“第一风流客”之称的颜大小姐似乎到哪儿都能自成一番风景,一袭绛紫衣,慵懒的神情,已是世间独绝。

“清露为骨剑为魂,一笑泯恩仇,月降凝仙。玉骨冰心化飞雪,一世许无忧,琴笙若神。”

语中二人,头一句说的便是颜倾月。江湖中尊称“月仙”,以剑术誉满江湖。

该是束发了。女子头发一般是由生夫束起,一家正夫的云姚宇此时哪有什么身为主夫的威严,只见他含笑上前,带着欣慰的目光替女儿挽发。云姚宇也不过三十出头,良好的保养让他们父女站在一起宛若兄妹,皆是倾国倾城。

束完发,宴会便没什么意义了,右相颜阑昀知女儿已然疲累,便送了众人离开。颜倾月回房,无所防备,却不想有人在她房中下了致命毒香,一时不慎失了性命。

颜倾月在成人礼后昏迷三日,无人知晓,她并非昏迷而是已死。

三日,现代颜氏集团大小姐回魂成了右相府大小姐。右相府大小姐灵魂未散,魂化为蝶,在见入了她身体的是与她容貌相同的颜氏集团大小姐时,自愿与颜氏大小姐相融。

——————————

与此同时……

皇宫神殿

白衣的年轻祭司默然望向天空。天象已变,圣女回魂,凤凰于归。

年轻的祭司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入殿,闭上神殿大门。

云州琴家

与颜倾月齐名“玉骨冰心化飞雪,一世已无忧,琴笙为神”的长公子琴修尘心口突然一颤,升起一种奇怪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很是不安。

倾月,你还好吗?

琴修尘暗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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