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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起始

西元历556年,在东方克伦尔帝国边境小镇上,里昂扛着背包走在崎岖的山道上,攀过这座山,就能抵达那片烽火连天的马丘尔平原,里昂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另外两人:“曼斯,杰克,再坚持十分钟,马上就翻过了这座该死的大山了,只要运气不是太糟糕,肯定能搞些好东西,那些机甲零件一向能卖个好价钱,咱们又可以了几个月不干活了,杰克你还能天天躺在女人肚皮上都不用挪窝了,哈哈!”

里昂,曼斯一同哈哈大笑起来,杰克不忿的吐了口唾沫:“那叫享受生命的乐趣,你们两个酒鬼懂个屁!”

此时已是深夜凌晨,他们仅仅是靠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在这崎岖的山路中摸索着,因为那些联邦狙击手不知道会在哪里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你,甚至突然冒出来一台机甲那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前些日子,老休斯团队一共十人不就是被联邦突然冒出来的机甲越过边境一脚踩成肉酱的嘛?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边境之说,这片宽广的马丘尔平原就是巨大的边境线,是座巨大的绞肉场。

里昂抓住一块岩石,双脚用力一蹬,攀上了这座山的最高峰,他仰头望去,却没有见到以往每次都能看见的远方那轮巨大明月,这次的天空是灰蒙蒙的,阴沉沉,吹来的山风也比以往冷许多,里昂咽了一口唾沫,他有种今晚应该会是个不同寻常之夜的感觉,有股危险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站在山顶之上,里昂甚至能望见马丘尔平原尽头联邦那巨大的钢铁城墙,帝国第三军团就驻扎在他们小镇西边二十公里的军营里面,和联邦遥遥对望着,这片平原上究竟躺着多少血肉恐怕早已数不清了,但绝大多数都是他们克伦尔帝国人的尸体,不说其他,光二十多年前,帝国两大精锐兵团几乎被联邦全歼在这片平原上,死了三万多人,坦克,飞机,在那些巨型机甲面前只不过是几炮的事情,挥挥手就能像拍苍蝇一样将飞机拍落。

当然,对于里昂来说,死了那些帝国士兵更好,都不过是些渣滓罢了,自从驻扎在边境上以后的第三军团,到底糟蹋了多少镇上那些普通妇女们恐怕都数不清了吧,还拼命剥削着镇上人的税务,靠近边境上的十多个小镇差不多就剩下自己所在的黑洛斯小镇了吧,因为那里是边陲黑市,在整个帝国都很有名边境黑市小镇,即使是那些帝国士兵也不敢乱来,敢不守规矩,绝对是敢进来小镇就没的出去的那种,听说联邦那边没有所谓的皇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益,不准无故杀人,每个人的孩子都能好好上学,这种天堂般的地方真的存在吗?呼吸着马丘尔平原似乎依然残存着血腥气味的空气,里昂深吸了一口气,至少他所看见的联邦绝对不是听说的那般模样,里昂转过身弯腰拉了一把杰克和曼斯:“走吧,大家都小心点,谁也不知道那些联邦人会在哪个位置突然蹦出来。”

“里昂,我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太安静了点?”曼斯将手电筒关闭,站在山峰上环视了一遍四周,眉头微微蹙起。

“曼斯,你就是胆小病又犯了,哪有什么不对劲,我看就很正常,检测仪上并没有发现巨型电子物品,那些零零散散的光点全是我们要搜寻的物品。”杰克挑了挑嘴晃了晃手中的电子检测仪。

里昂听着曼斯的话,身体微微一震,常年干这种危险活计,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生活,这么多年过去怎么可能会闻不到危险的气味,的确,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过了头,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但是他脑海中忽然浮起一张面带微笑的温柔脸庞,想到做完了这次,就能存够钱带着她回帝国内部稍微富裕些的市区做些小本生意时,里昂便强压下脑海中那丝挥之不去的警觉:“我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劲,不过小心点还是没错的,杰克和我先下去,曼斯你在上面注意观察,有事立刻用无线电通知我们。”

曼斯眉头一皱,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杰克已经骂骂咧咧的带头下去了,里昂冲着曼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也跟着杰克身后下去,曼斯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心头一直有种心悸的感觉,但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看,我说了吧,那些帝国老鼠们总是会趁着天黑想来搞一些不知道哪个蠢货被轰击下来的机甲零件。”

“反正漫漫长夜,先看一会吧,等他们找到什么好东西要回去的时候我们再出去,想想那种感觉都让人兴奋啊。”

“你果然是个变态,怪不得待在边境线上六七年都没能回去。”

“待了十年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我们都已经是那种离不开死人的人了。”

隐藏在月色下面,两台B5型制式机甲,正通过无线电交流着,通过夜视仪非常清晰的可以看见里昂和杰克摸索着下山的动作,只是此时机甲所有设备全部关闭,只余留下驾驶舱微弱的电能供应,两人隔着机甲互相干了一杯罐装啤酒,咀嚼着难吃的压缩饼干。

“杰克,我们分头行动,注意先找那些比较大一些电子仪器,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掉头跑,不要回头,一旦回头你就再也看不见前方了。”里昂深吸一口气,感觉心头越来越沉重,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应该下次来,他害怕害死跟着自己干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伸了伸手,嘴中不自觉喊出杰克,但是杰克早已经自顾自的出发了。

“还有什么事嘛?每次里昂你都啰嗦一大堆,早点干完早点回家吧。”杰克的声音从无线电传到里昂的耳内。

“没,没什么。”里昂轻叹了口气,“早点干完我也能回去见我家的珍尼了,曼斯注意周围警戒,别打瞌睡了。”

“目前还没发现问题。”曼斯声音还是有些严肃紧张。

“恩”。里昂点了点头,看着手中探测仪的密密麻却又非常微弱的光点,和面前的地貌做比较,脚下踩着的土地都是松松软软的,想来是连夜大雨,不时的会碰到一些破烂的钢铁碎片,不知道是哪台倒霉的破烂坦克,虽然现在帝国也已经很少使用坦克那种笨重的家伙,而是使用模仿着造出来的人型机甲,只是不论性能还是武器方面都远不如联邦的机甲,所以帝国就采取最蠢笨的方法,造出了所谓的“不动之城!”,将所有的强力护甲全部安上,在里面安放强力武器,只是行动十分不便,还需要拆卸下来,分成数份到达战场再安装上去,虽然蠢笨了点,但是效果倒还是满明显的,就是个乌龟壳罢了。

里昂拿着合金挖掘锄头,狠狠敲碎一块比较完整的钢铁碎块,从里面掏出一个还算完整的应该是冷却仪的东西,光这玩意就足够卖一万金币了!

里昂压下心中的兴奋,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背包并不大,最多还只能装下两三个类似大小的东西,并不是说他们力气不够,不能背太重的背包,而是他们给自己定下的规矩,绝对不被贪欲迷住双眼,因为那样离死亡就更近了一步,干他们这行,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运气最重要,哪怕不贪也只是稍稍增加一点运气罢了。

然后里昂就发现了,今天自己是不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呢,因为在他前方有什么东西正闪耀着幽幽绿光,但是检测仪上却并没有显示有电子反应,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宝石之类的啊,但什么样的宝石能发出这么明亮的幽光呢,里昂放下身上背包,用手扒开地上泥土,露出里面那虽说腐朽但依然坚固的钢铁碎片,只是碎片中间破裂了一个大口子,那幽幽绿光正是从那裂口里面散发出来的,里昂趴在地上,透过那小小缝隙向里面看去,里面一颗看上去幽黑无比的手掌差不多大小的宝石,却不知为何闪烁着幽幽绿光,但紧接着里昂瞳孔一缩,不自觉地向后一撤,因为那颗宝石正放在另一个人的手里,已经化作白骨的人的手里,在里昂的脚下应该是机甲的驾驶舱部位,在差不多二十多年前,带着这颗巨大宝石的人坠毁在这片平原之上,手握宝石就此死去,里昂平复了下心情,重新探头看去,这次并没有去看那颗宝石,而是注意到那颗骸骨手上居然握着的是帝国的勋章!但是这台机甲外壳上他刚刚明明看见的是联邦的标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片刻后,里昂便不再去想,管他那么多,反正也已经成了白骨,那么这个人就是来给他送宝石的,他往自己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按了按那把锄头上的按钮,转成一把无声的旋转着的锯割机,准备开始切割,里昂掏出无线电,照例开始询问:“曼斯,怎么样?”

“没什么,暂时没什么,不过我还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切,曼斯你什么这么胆小了?都懒得说你了!对了,里昂你这次过了应该是要走了吧。”

“珍妮是个不错的女人。”曼斯也说。

“是啊,打算和珍妮一起去梅加托斯城,做些小本生意。”

“那以后不就剩我和曼斯那个胆小鬼了!”

“我也不想和一个只懂得蛮干的家伙合伙!”

“你说什么!”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你们两个一定可以干得更好的,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会了。”

又是一阵沉默,似是没什么好聊的了,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更为沉默而又可怕。

曼斯心头始终挥之不去那抹阴影,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这片黑暗大地之上,他从身后取出数件金属仪器,那是高效率红外线热能扫描仪,方圆两公里范围内,哪怕是老鼠也躲避不了探查,只是每次使用都需要使用亚能为能源,那种东西到如今虽然不算罕见,但依然还是处于有价无市的地步,因为帝国的亚能合成机效率实在有些低,而且地矿发掘的也比较慢,在现有的资源中,只有亚能才能高效率的维持机甲所耗能源,尤其是现在战争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时候。

如果不是实在心中不安越来越强烈,曼斯怎么也不会把这东西拿出来,只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命重要些,曼斯熟练的组装着机器,却没发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着他,那双猩红嗜血的双目如同发狂的野狼。

杰克扛着锄头到处闲逛着,有些无趣的打了打哈欠,都快一个小时了什么收获也没有,曼斯那家伙就是想偷懒才说什么感觉带有哪里不对劲,里昂那家伙居然还会答应,反正是按出力多少分黄金的,曼斯那家伙活该分少的,不过也得有东西拿啊,不知道里昂那家伙找到些好东西没,恩,这是什么?

杰克一锄头敲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从声音来听似乎是应该最近才坠毁的吧,如果是机甲的就应该赚大发了啊,杰克从身后掏出手电筒,向下方照去,看见的是两双逐渐变的明亮的绿色眼睛,以及无线电里面曼斯传来的怒吼声。

“杰克,快跑!是联邦那群混蛋!”

只是话音刚落,曼斯那边又是一声怒吼以及惨叫声:“不,什么东西!啊!”

“曼斯,发生什么事了!”里昂怒吼,但是回答他的却是无线电的沙沙之声。

“是联邦机甲!”杰克大吼,同时毫不犹豫的往后狂奔!

“看那些帝国老鼠逃跑的丑陋模样啊,还有两人,这个就给你了,另外两个交给我了。”

“等你两分钟。不然我就一个人先走了,等了半天才来这么几个人。”

两台B5型机甲从漆黑的保护状态缓缓变成蓝色的启动状态,完美的菱形线条显出一种钢铁的美感,只是那种美感对于克伦尔帝国人来说都是死亡的逼近。

“那帮联邦人一直躲在那里等着!那些混蛋!不然肯定能发现的!那帮畜牲!”杰克大吼,只是在他上空呼啸着飞过一台机甲,巨大的气流将他掀翻在地,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杰克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一块巨大的钢铁!

驾驶舱内,联邦士兵抠了抠鼻子,有些无趣的看着下方,那个在自己脚下痛苦哀嚎的帝国人,他正好操控着机甲踩断了那个帝国人的双脚,有些无趣的靠在背椅上。

“曼斯?杰克?”里昂大吼着,但是无线电里传来的只有杰克痛苦的嚎叫声。

轰,地面忽然猛地震动了一下,里昂回过头,一台差不多十米高的机甲正站在他身后。

里昂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第一时间放下锯子,举起双手,说着唯一会的几句联邦话:“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

只是回答他的是机甲手上开始缓缓旋转的巨大机枪,里昂心中暗骂了一句,翻过身,躲到一块破烂钢铁身后,果然联邦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轰,机枪声音突然停息,里昂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整个人轰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倒在地,满身是血,他艰难的向前爬动,脑中满是珍妮等他回去的焦急脸庞,爬过之处,血迹一片,不知过了多久,里昂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背靠着坐了起来,视线有些模糊,他的眼睛里满是光亮,耳边传来重重的金属交击声,那是机甲的脚步声,那是死神的声音,里昂抬起头,不知何时月亮悄悄露了出来,也许再也看不见珍妮了吧,以后她能不能找到个好男人呢?会不会过的幸福呢?也许会有个孩子吧。

联邦士兵看着不动了的帝国人,冷笑了一声,准备一脚踩死那个男人,忽然驾驶舱内传来警报声,突兀响起,联邦士兵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驾驶舱门向内狠狠收缩了,那是什么东西!联邦士兵看着舱门外那个浑身冒着黑气的东西,狼?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凶狠的狼,什么狼能把二十公分的钢铁打的向内凸出?

联邦士兵猛的快速点击面前的操纵键盘,机甲挥舞着手臂一拳将身前那只黑色巨狼打倒在地,同时从身后抽出黝黑的火铳炮,毫不犹豫的开炮!但是那头巨狼很是灵敏,早已一跃到数米远,机甲脚下蓝色喷射器猛地激射而出,向前碾压而去,手中机枪玩命怒吼着!

另一台机甲也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对付几个人居然要闹出这么大动静?随手一脚踩死杰克,机甲便向着不远处前进。

里昂缓缓回过一点神来,心想自己怎么还没有死?那台机甲在对着谁射击呢?

联邦士兵怒吼着,因为他居然一枪都没有打中那只巨狼!机甲猛地回过身,但是手中机枪忽然卡壳了!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也就是这个瞬间,巨狼停下向后跳跃的动作,而是反过身向机甲扑去,联邦士兵冷笑了一声,手中火铳炮对准身前驾驶舱的位置,等着巨狼扑来!但是他失算了,巨狼前扑的爪子上突然亮起绿色的巨大虚影,那是一只扩大版的巨爪,瞬间撕裂二十公分的钢板,内部的联邦士兵至死都没能瞑目!机甲驾驶舱被毁,立刻就黯淡了下来,停在那里不再动弹,巨狼舔了舔爪上的鲜血,似是有些享受,巨狼猛地一跃跳上机甲,但是并没有想像中的啃食联邦士兵的尸体,而是刨开驾驶基座,露出里面的能源中枢,一小团亚能闪烁着光芒安静的悬浮其上,巨狼目中居然人性化的露出一抹贪婪,张口将那一小团亚能吞噬。

“轰!”一道淡蓝色光芒狠狠轰中巨狼脊背,巨狼发出一声凄惨嚎叫声,向下一跃,但刚落地,又是一道光束轰中巨狼右腿,流出漆黑如墨般的血液。

联邦士兵舔了舔舌头,居然有东西可以自主发出亚能,不会错的,刚刚警告声说检测到强烈亚能,但是并没有帝国机甲出现,却只有那头巨狼!

联邦士兵抬起手中亚能长枪,,想要打断巨狼另一条腿,最好是带只活的样本回去,想来带给那些疯狂科学家们足够自己当个少校了吧,巨狼双目泛红的望着那台机甲,身体居然缓缓变大,,漆黑的毛发竟是变成了红色,巨狼仰天怒吼一声,只见那头巨狼突然幻化出八头出来,同时向着天空怒吼着!

联邦士兵一愣,直觉告诉他再不走可能就会交代在这里,但是他刚想向后撤退,不知何时已经有两头巨狼站在他身后徘徊着,他被包围了,每头巨狼手中巨爪都泛着幽绿的光芒,整齐的同时冲向机甲!

联邦士兵大声怒吼着,他面露疯狂,手中机枪四处扫射,但下一秒,便彻底哑火,因为机枪断了,机甲头断了,手断了,里面的人也断了!

巨狼再次仰天怒吼一声,坐在远处目睹了一切的里昂早已经目瞪口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瞬间消灭了两台机甲!不过旋即他又有些释然,管他是什么呢?至少联邦人都死了,好歹算帮杰克和曼斯报仇了吧,还想奢求着活下去吗?

巨狼拖着残缺的腿向那台机甲走去,轻轻一跃,翻找出那团亚能,但是看见的并不是平静安稳如之前一般的亚能,而是一团剧烈如同开水沸腾一般的亚能,巨狼怒吼出声,但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声将其怒吼声瞬间覆盖,那一片地方已经火海一片。

里昂看着那片火海,微微一愣,那头巨狼居然死了?但是里昂却并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因为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流血过多让他视线越来越模糊,里昂无力的把头靠着墙壁上,如果还能再看一眼珍妮多好!

“里昂!是你吗!”

里昂整个人顿时愣住了,他艰难的回过头,看见了那一直浮现在他脑海中的面孔!

“我是在做梦吗?”里昂嘴里轻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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