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羽樊一路吵吵闹闹，由开始的追打嬉戏，发展到后面的雪球大战。不时有路人躲闪不及，被我们扔出的雪球砸成大花脸。
疯玩了一阵后，我们去了教堂、歌剧院、圣诞集市，或踩着雪橇滑行“塔奇米”整条街道……仿佛为了留下美好回忆，顾羽樊带我玩遍了“塔奇米”街道里所有的圣诞活动！
这期间我们就像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手牵着手，我一直笑着，幸福而又快乐的样子，可只有自己知道——嘴角是涩的，心也是空的。
突然眼前一黑，我一头栽到在地。由于摔倒的姿势不佳，脸埋在了厚厚的雪地里。
脑子好晕哦，暴裂地痛……是因为在雪地里玩得太久，所以生病了吗？！
“奸诈！”顾羽樊抹掉脸上的雪，飞快地弯腰，抓了一把雪也朝我扔了过来。
当雪团在我的额头一角砸开了花的时候，我忽然咧起嘴角，傻傻地笑了。
“白痴，被砸还笑。”顾羽樊再度抓了两把雪，朝我扔了过来。
我继续笑，没有躲闪也没有伸手遮挡。那些雪散落在我的发丝间，轻轻晃动一下脑袋，它们便飘飘洒洒从我的眼前散落。
我在纷飞的雪中笑，只是顾羽樊看不到我眼中的晶莹。
“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安静？”顾羽樊把玩着手里的雪团，疑惑地看着我，“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像个傻瓜。”
“嗯……我在犹豫啊……有件事呢，我撒谎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拨了拨头发，让那些雪如碎银般滑落而下，“你说，我应不应该告诉你呢。”
“什么事啊？”顾羽樊一边笑着，一边又朝我砸来两个雪球，“如果觉得困难就不要开口好了，没关系的。”
“可是我觉得……如果这次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抿紧唇，鼓足全身所有的勇气看着顾羽樊的眼睛，“所以我想要告诉你——刚刚我说那个‘梦是反的，我根本没有喜欢你’，其实是我在说谎。”
顾羽樊把玩着雪球的手僵住，咖啡色的眼眸在纷飞的雪中暗沉如夜。
“顾羽樊……即使会被你拒绝我也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的声音如蚊子哼哼，涨得通红的脸也深深地埋到了胸口，“那个，你不用对我的话较真，只是听听就好了。”
“……”
“我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的声音微微颤抖，“所以，我没有办法就这样默默地放弃你。至少，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过你……”我伸手掏出装着手表的礼物盒，“嗯，这是圣诞礼物，提前送你……”
突然，一个雪球砸在我的脑袋上。
顾羽樊并没有接过我手中的礼物盒，而是接二连三地朝我的脑袋砸雪球。
“笨蛋！你一个人碎碎念地在说什么呀。”顾羽樊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在背台词吗？嗯？”
我抬起头来，看见顾羽樊蹲在圣诞树前，正在制造新的雪球。他的表情，他的动作，完全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高举着礼物盒的双手一点儿一点儿地垂下，仿佛每下降一点，心也跟着下落一节。
顾羽樊。你是个温柔的人，即使是拒绝的话也不忍心对我说。可是这种温柔，对我来说却非常的残忍。
我情愿你把我的礼物盒丢进垃圾筒，也不希望你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这个样子，让我显得像个自导自演的傻瓜。
我汲了汲鼻子，本来想把礼物丢掉的，可是手才刚刚举到半空，想到它昂贵的价钱就犹豫了。
最终我慢动作将它装进了礼物袋里。
我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转身朝前走，手腕却忽然被人握住。
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扭头，却看见鹿少言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庞。
那辆焰红色的“法拉利”安静地停在他的身边。他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扣住了我的手腕，呼吸微微急促：“伊筱筱！现在几点了？难道你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吗？！”
“你——”我惊愕。
不是说明天的圣诞狂欢舞会他才会出现吗？怎么现在……
“既然已经出来了，就随便到处玩玩转转吧。”鹿少言拉了我一把，示意我上车。
我转过头，看向蹲在圣诞树下的顾羽樊。他手里握着一个雪球，头垂得低低的，盯着雪球，一直都没有动。
“那个……顾羽樊……”我的声音干干的，想到自己刚刚才表白被拒绝，脸不自觉地又潮红一片，“我先走了。”
顾羽樊缓慢抬起头来，看看我，又看看鹿少言，微笑：“好。”
他的笑容，在飘扬的雪中就像一团灼人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