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中元节回老家祭祖过后,丁柠柠接连几天夜里都会做奇怪的梦。
梦里有个穿月白长衫的少年,影影绰绰,看不清长相,只有一双幽绿的眼睛熠熠生辉。
他渐渐朝丁柠柠走来,声音如风吹过空灵的环佩。
坟头三炷香已点,我们是夫妻了。
坟头三柱香…….
每当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疼。她拼命的朝着与那道影子相反的方向狂奔,直到两腿发软。可是周围始终黑漆漆的一片,无论她走了多远,那个穿长衫的少年总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的看着。
你逃不掉的,生生世世。
丁柠柠耳边宛如向起一道炸雷,一只纤长的手伸来,冰凉的指腹捏住下巴,慢慢往上,按压着她的嘴唇,她浑身打颤,最后惊醒。
这样的梦做了几次,丁柠柠感到不妙,决定去拜访木柯教授,向他询问解决之法。
三个月前。
丁柠柠在外面游荡了十几天,总找不到工作。面试官一看履历表,古代汉语言文学方向,就认定她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她家家境普通,父母在镇上开了个副食店,每月光给她寄生活费就没剩多少。当年丁柠柠一心想当个作家,义无反顾的填了冷门的古代汉语,哪想赶上后面几届扩招,就业成了一大难题。
她才真正体会到“现在找工作流的泪,都是当初填志愿时,脑子里进的水。”
我脑袋肯定进水了,而且非常严重。她想。
那段日子丁柠柠穷得要命,有一天中午,她饥肠辘辘的在郊区游荡,看着那些色彩明亮的别墅,仿佛置身童话世界,城市里这么多房子,就没有一间属于自己,她唉声叹气。
她住在只有十平米的地下室,阴暗,潮湿,看不见梦想。不知走了多久,她猛地把履历表和求职书摔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一辆保时捷911停在我面前,银白色的车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车门推开,散发出一股清冽的幽香,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停在面前。
“这么年轻就开这种豪车,不是鸭子就是小gay。”丁柠柠满脸泪痕,恶毒的想着。
那双锃亮的皮鞋停在面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小姐,你还好吗?”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我没事,你不用忙着赶我,马上就走。”丁柠柠猛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气势汹汹的要走。人穷就算了,气势不能输!
“丁柠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对方忽然叫出名字,她转过头,瞬间觉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来人正是文学院的教授,木柯。他年轻儒雅,又是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的留洋博士,本院的学生都奉为男神。
“我、我找不到工作……”反正丢脸丢到家了,丁柠柠厚着脸皮说出难事儿,说不定教授看她可怜,还能给她安排点活儿干。
果然,木柯教授微笑道,“工作我可以帮你解决,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就怕干不了。”
她也顾不得形象了,把鼻涕眼泪往袖口上一抹,猛拍着胸口道,“木教授,我不是什么女孩子……不对,我不是一般的女孩……总之,我肩能扛手能提,力大无穷,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翻两个跟斗!”如果不是身旁的是棵法国梧桐,估计她会效仿鲁智深,来个倒拔垂杨柳。
丁柠柠摩拳擦掌,正试图展示一下自己如何孔武有力,木教授却笑道,“这份跟力气无关,需要的是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