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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12

夏洛克准备要去见到嫌疑人的时候,已经快要入夜了。天知道警署每天在想些什么,竟然只是将对方简单的关在单人隔间的牢笼里。如果对方是「能力者」,这种简单的钢铁牢笼起不到任何效果,夏洛克甚至开始怀疑这名犯人是故意被抓的。这怀疑并非是无凭无据,在她来见犯人之前,首先当然是检查尸体,拖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件事。

检查过尸体之后,她更加确信此次的犯人和之前的开膛手杰克绝不是同一人。相去甚远的虐杀手法是在让人难以想象那时会小心翼翼、精确地将内脏挖出来的开膛手杰克。而在查看尸体的时候,夏洛克也接到了法医的新联络。玛莎·塔布连的尸体上缺少肝脏,原本不知所踪的肝脏现在有了下落。其中一半被开膛手杰克夹在包括中放在了警察局的收件箱,像是挑衅一般的第二次写信嘲讽着这些人民公仆,信中还不怀好意的说道自己把另外一半的肝脏煮熟吃掉...

“你觉得如何?夏洛克。”警署的法医,拉莉·李特尔,同时也是夏洛克的校友。医学院毕业的女性,和夏洛克一样,很难想象生活在伦敦的女子会选择这样的工作。可她本人对尸体却没表现出一丝厌恶。

“很难想象是同一人所为,以手法来考虑的话同一人作案的可能性为零,更何况案子上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唯一的头绪只在一根头发,你敢相信吗?”夏洛克苦笑着摇摇头,“如果这根头发的所有者在那之前与被害人接触过的话,那么这案子又会变成毫无任何证据的无头案。老实说,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案子。能看看案发现场也好...”

“你不觉得太过奇怪了吗?”拉莉无奈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这次事件影响极其恶劣。媒体,民众对此事都显得无比恐慌,这比伦敦大火还要可怕。隐藏在暗处的杀人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轻而易举的夺走人的生命,可英国政府还是丝毫没有做为,你敢相信吗?要是往常的话,我们的唐宁街十号早就炸开锅了,首相大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出来安抚大家的情绪,可现在...”

太奇怪了,她这么喃喃自语。夏洛克没有回话,她向拉莉道别后,就往关押嫌疑人的临时牢房走去。她又何尝不知道英国政府的作为十分怪异,那一方面的事项,她和迪奥早已考虑到。可也止步于此,若是事情真牵扯到国家背后的利益,她们就无能为力。阿瓦尔事件,鸦人事件,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后面都有一条统一的暗线遥遥牵着,迪奥肯定还瞒着她什么,她确信鸦人事件不止迪奥告诉她的那些事情。

唯有迪奥,她愿意相信。那名自诩恶人的家伙,只从她说话的态度就能看出她是否再说谎,是否有隐瞒,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穿她那孱弱不堪的伪装,看出在恶人的外表保护下是否有‘心事’。迪奥自大,不可一世,狂妄无比,所以她通常不屑于说谎,她只会说自己该说的。迪奥坚信着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越多越好,她也坚信着‘并非只有谎言能够欺骗’的理念。只有她隐瞒的事情,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像她的过去一样。

并且,如今她与迪奥并没有明面上的利益冲突。夏洛克并不在乎那种东西,所以她才能和迪奥合作。而迪奥为了自己的利益,会隐瞒关乎她利益的杀手锏,从这里考虑的话...迪奥隐瞒的东西一目了然。迪奥手中掌握的东西,也不过只那几件,她不是什么名流人士,也不喜欢与上流人士交流,沙龙几乎也没有参加。思考得出的结果,即是围绕着「D-10」作战部,康纳家和国防部这三者背后的势力的利益纠纷。

她会怎么选择?在「D-10」作战部成立的关键时期,她的做法也是可以一定程度预见的。这么做了定论的夏洛克,却在见到犯罪嫌疑人以后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对面脸她曾在资料上见过,也是唯一一个被迪奥亲自选进来的明帝国的作战部成员。

“名字...我记得似乎是叫做紫不语吧?”夏洛克走到牢房前,四面都是坚固的铁牢,守卫森严。她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紫不语不仅有着「能力」,还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牢房中椅子上一动不动坐着的紫不语才像‘活过来’了一样,面无表情的脸转向这名侦探。她叹息着摇摇头,随后应道:

“你从老夫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夏洛克·福尔摩斯。虽然你的名字很响亮,可也就仅限于此,你所拥有的智慧无法突破任何一道束缚着你的枷锁。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你自己的极限,而那极限之上...你连遥望也做不到。”

“是吗?现在我就觉得够头疼了,在这之上的情景我也能想象一下,”夏洛克找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是「那个人」让你做的吧?这对你来说应该毫无好处,但我能想到你做这事的一万种理由,我也能猜到「那个人」让你这么做的原因,但现在我突然不感兴趣了。不如来聊聊天吧,我现在突然对你很感兴趣,我想听你的故事,以及你对「正义」的理解。相必你能被她选中,也会有什么过人之处。”

“正义...吗?”紫不语目光盯着天花板的角落,那里爬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她轻笑一声,深邃的目光似乎看到了那墙外的景色,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漆黑之星。

“明帝国之前,有着无数强盛的帝国,”紫不语继续说道,“而早在那些强盛的帝国之前,人类尚使用着青铜器,甚至石器的时代,大部分原始的部族都以某种动物作为信仰。而那种信仰的来源...”

“「怪物」吗?”

“那些部族百年,千年经久不衰,仅仅因族内与某种怪物定下了某种约定。受着强大的怪物的抱有,他们或战无不胜,无往不利,或鱼跃成龙,平步青云。但天底下哪有那种好事?如你所知,「怪物」是要‘吃人’的。”

紫不语幽幽的说着。

————

玛丽·凯莉一如既往的在酒吧喝着酒。一如既往的人生没有任何变数,也不会出现任何变数,虽幻想着过上贵族的生活,从此之后摆脱这一切的苦恼无奈,但她也明白,那只是幻想。小说中的清洁绝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一万人,十万人,百万人,到底多少‘普通人’才足够创造一本小说呢?她曾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想过,但很遗憾的是,个性鲜明的主角们总是会给她沉重的一击,她这种毫无特别之处的腐烂掉的苹果,连做主角身边名字也没有的配角也不太足够吧。

“这里空着吗?”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使得她不由侧目而视,正想着这陌生的声音谁家的公主的时候,她的目光却因耀眼的光芒不由一滞。

那应该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少女。看上去虽然年龄尚小,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可却无关于她那像是遥远的世界第一帝国的名贵装饰品一样的肌肤。耀眼的洁白长发夺去了她大半的视野,当她看到那人的目光时,一股没由来的恐惧占据了她脆弱的神经,仅仅片刻间,她就明白这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绝非凡人。

微微向她点点头,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握着酒杯的左手已经沾满了汗液。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兴奋,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或许她能带自己离开这个已经腐烂了的街区,带她见识一下不曾见过的风景。但还没等她开口,那名‘小女孩’仍然面无表情,在酒保骂骂咧咧的想要把这名‘未成年人’赶出去的时候,女孩却出示了一张护照。她也斜着眼看了一眼那张护照,却见到护照上写着「MING」几个字母。

“啊?是明帝国的旅者啊,欢迎,你想要什么?”酒保马上换上恶意奉承的笑脸。

“随便。”她冰冷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在这里的酒吧,随便就代表调酒师会为你调配一杯鸡尾酒。凯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小女孩,却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

“你看起来很疲惫,不节制一点的话身体很容易垮掉——在染上奇怪的病之前。”女孩的声音却不似她表情那般冰冷,不由得让人想和她多说一些话。

“我们这些家伙,就是卖掉健康和尊严赚取钱财的啊,”凯莉抿了一口威士忌,苦笑着说,“我们这些家伙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所以只有这么一种做法。”

“如果给你两个选择,”紫不语接过酒保端过来的鸡尾酒,望着那层次分明的斑斓色彩,“一个是继续浑浑噩噩的生活,就想过往一样,毫无变化。另外一个,则是会夺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但在十二点前,你能实现自己所有的愿望。”

“......”

“你会怎么选择?”

女孩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和她说话,想要接近她,想要接受她的请求,想要占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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