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豪放粗汉,嬉笑怒骂,畅饮至日暮时分,阎雪风和萧道成才驱车回到参军府,众兄弟相送老远。
行不多时,阎雪风似乎想起了什么,忽而说道:“特种队里,少不得几个精锐女兵,在执行某些特殊任务时,比男兵有优势。老萧,这个须得靠你了!”
萧道成笑道:“我觉得卢琬小妹就不错啊!”
阎雪风点头道:“卢琬已在我的计划内,还不够啊,至少得预备十个左右参与测试,再留下两个就行了!”
萧道成蹙眉想了一会,似乎一时没有思路,随即说道:“妇女从军,古已有之,不过一般都是编入后勤部队,做些疗救、盥洗之类的杂活,极少有编入作战主力的先例!想必定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要求,你说说,我才便于寻思。”
阎雪风略加思索后,蹙眉问道:“谁说女兵不能编入作战主力,北魏军中不是有一位著名女将么?”
萧道成蹙眉道:“女将?谁啊?从未听闻啊!”
“不可能吧?就是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啊!在我们国家,她的知名度很高啊,铁杆粉丝一大堆,你确定没听说过?”
萧道成冥思苦想了片刻,还是摇头道:“北魏军中知名的将领,我至少也知道十之八九吧,还真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按理说,女将乃是稀有动物,应该是声名远超实力才对啊!我与魏军征战多年,岂会不知?”
阎雪风眉头紧蹙,不禁暗自思忖,按现在的年代推算,花木兰应该已是比他们年长好几岁的御姐级别了,从军时间起码也近十年,正当风华正茂时,难不成她还没暴露身份?又或是仍然籍籍无名?
念及此,阎雪风挠头笑道:“可能她还未参与过南征,又或是魏帝故意保存实力,不透露她的身份,以求出其不意,你们可得小心了!据说此女悍勇无匹,征伐柔然时,以区区三千铁骑,连破七城,所向披靡!我也搞不清楚,她的故事怎会流传到我们国家的,偏偏你们却不知其名!”
萧道成再次冥思苦想,还是毫无印象,忽而沉声道:“我南境有此劲敌,连异域外族都知晓,我们却浑然不知,真是奇耻大辱!不行,我得通知我们北魏的细作详查一下,一定要摸清这女将的底细!”
阎雪风点头笑道:“对,一定要详查,我也很感兴趣!到时候别忘了跟我说说!”
萧道成微微点头,沉默片刻,继续说道:“你还是先说说特种女兵的选拔要求,这事不能拖,争取明日之前就办了!”
阎雪风略微沉吟,缓缓说道:“常规的要求自不必说,无非是比男兵略微降低一些要求。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必须有股子狠劲,而这种狠劲不到用时不现身,若到用时则令人丧胆;此外,还得随时准备为国家和民族大义献身,这其中也包括牺牲她们的身体!总结下来,一名极品的特种女兵,就是一个冷血杀手与崇高圣母的合体!”
萧道成蹙眉道:“嗯?牺牲身体?风子,你他娘的没搞错吧,这等下九流的做法,有悖铁血军魂之道啊!征战沙场,向来都是男儿本分,岂能以牺牲妇女名节来换取胜利,此等下作的旁门左道,必为天下人所不齿啊!”
阎雪风一声轻笑,淡淡说道:“兵者,诡道也!不折手段,胜之不武总归是胜,总比惨败自戕要强吧!更何况,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削减杀伐之殇,不仅是将帅之道,亦是胜战王道!”
听到此处,萧道成面色微沉,不禁连连点头,若有所思。
阎雪风接着说道:“昔日,楚汉之争,起初楚强而汉弱,高祖刘邦委身示弱,方能在鸿门宴上保得小命,此为苟全之胜;而素有‘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威名的西楚霸王,困于垓下本非绝路,只因听闻汉军之中‘四面楚歌’而丧失斗志,本已突围,无奈英雄气短,无颜过江东,一曲《垓下歌》尽,挥剑自刎于乌江,终成千古之憾事,此为诛心之胜。还有,你没听说,三国乱世,孟德之奸猾、孔明之奇谋、奉先之勇武、貂蝉之美色,并称三国之四大杀人利器吗?”
萧道成眼中微光闪动,顿了片刻,忽而抚掌大笑道:“妙!实在妙啊!风子,你他娘的简直就是不世出的全能鬼才啊!千余载风云沉浮,六十年三国纷争,被你寥寥几十言,就尽数囊括!如今想来,三国之乱归于晋而止,而力挽狂澜的司马仲达,正是懂得韬晦之奸猾,且又奇诡多谋,帐下猛士三千,又素以‘红颜祸水’为家训,时时训导子孙,方有武帝司马炎之青史留名啊!”
阎雪风撇嘴谑笑道:“你他娘的这下不说我是下九流啦?”
萧道成摆手笑道:“不说了!古今宏论千万言,洋洋洒洒道不尽,老子就服你这偏门诡道!不止是服,老子还要时时践行之啊!”
哈哈……
行至参军府,萧道成立即差人将卢直兄妹二人领到客堂。
今日午后,张鹤年亲自来了一趟参军府,带来许多内服外用之药,又帮卢直换了一次外用药。遵照张鹤年的医嘱,卢直不宜长久卧床,要不时下床缓慢走动,卢琬和奶奶就扶着卢直在参军府后园活动了一个下午。
见卢直已不用人搀扶就能自行移步,阎雪风和萧道成顿觉心下宽慰。
阎雪风轻笑道:“小耗子,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啊?”
卢直咧嘴笑道:“全靠张神医的好药,还有多谢大家的悉心照料!”
萧道成撇嘴道:“这小子命够大,看来这是天意啊!”
卢直面色微沉,眼中似有哀伤,俯首拜道:“哥哥和萧帅的大恩大德,卢直几辈子都报答不完!要不是挂念孤苦无依的奶奶和妹妹,还有……还有挂念着再见哥哥一面,只怕早就撑不住死掉了!”
卢琬在一旁偷偷抹泪,嗫嚅了一句:“哥哥好几次痛得昏死过去,昏迷中还念着雪风哥哥!”
阎雪风面色一沉,长吁一口气,淡淡说道:“小耗子,你是我来到南境的第一个兄弟,哥哥一时疏忽,让你遭罪了!不过,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不该有的伤害!”
萧道成见气氛有些沉闷,随即打趣道:“风子,你明明是第一个认识我的,怎么小耗子反倒排第一啊?”
阎雪风咧嘴笑道:“谁叫你官儿大,老子当时不是还没敢把你当兄弟嘛!再说了,这又不是排行榜,你他娘的瞎争什么第一啊?”
萧道成撇嘴道:“得!不管你把我排第几,反正老子是把你排在第一了!”
阎雪风抚掌笑道:“老子的兄弟,排名不分先后,不论职级地位,你虽然贵为一州之参军,也捞不到什么便宜哈!”
萧道成指了指阎雪风,瘪着嘴说道:“你以为老子真的稀罕?”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