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又重新计划了之后,这才准备再次出发。
在计划的重新制定过程里,冯无双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垂着眼坐在桌边,除非花断云有事询问,她才会淡淡地回答两句。
花断云知道冯无双心中的愤恨主要来源于陈啸廷不愿意将受伤之事告知于她,这让她心中莫名地惶恐起来,生怕一个不注意间便会失去爱人。而她又是个倔强独立的女子,不肯轻易向人示弱,所以才用责备来掩盖那种恐慌。
花断云这样一个外人都能想明白的事,陈啸廷作为当事者肯定更加了解。就见陈啸廷憋红了脸,几次想伸手摸冯无双的手,却总被冯无双的冷漠逼退。
花断云叹了口气,就对着那几个士兵道:“由于我们没有了马车,我们需要每一份力量去搬秋水楼里的酒。所以你们三个这次跟我们一起去吧。”
花断云看着小士兵,小士兵虽然对之前的场景还有所惊惧,但他也明白这怪物的可怕,就点了点头。
其实所有的细节也就那么多,花断云说了几点便发现无话可说了。他只好站起来道:“那我们出发吧,记住了,面对患的时候自保是第一的,不要想做英雄。”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已经站在了秋水楼里。
秋水楼中酒香四溢,但陈啸廷却完全不为所动。他只担心地看着冯无双,欲要想出一个法子来让爱人原谅自己。
他想了想,便叹了口气走到冯无双身边道:“双儿,你闻闻这里的酒香……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我刚从战场上回来,就碰到了你……”
冯无双冷漠道:“当时我们并不熟,见到我你便向我汇报你受伤不能再战。怎么现在我们这么熟了,你却瞒起我来?”
陈啸廷一时语塞,就道:“双儿,你不要再闹了,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冯无双狠狠地瞪了陈啸廷一眼,随即就自顾自地往酒窖的方向走去,同时扔下一句:“你若是死了,我便再也不用担心你了。”
陈啸廷听到这气话,就知道冯无双的火轻易是降不下来了,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站在一旁的花断云就拍拍他的后背微笑道:“不要太急了,人生气的时候可没那么理智。”
陈啸廷点了点头,便跟众人一起往酒窖里走。
酒窖里存货已不多,六人找了半天,这才找到十坛酒。
冯无双看着手中的两坛酒,问道:“只有这么一点,这怎么够?”
花断云也颇为伤脑筋道:“而且这些酒有些没密封好,不知道还有没有效了。”
陈啸廷就有些气恼道:“这酒家怎么回事,酒窖里的酒都不密封好了。”
花断云看了一眼陈啸廷,知道他心情烦躁,就微笑道:“好在还有能用的,我们一人一坛有用的吧,就算杀不了患,我们也好防身。”
说完,花断云便一坛一坛地给众人分发起密封良好的酒坛子来。而等大家都手中有酒时,一道缥缈的歌声却突然从酒楼外传来。
听到这歌的花断云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他道:“是患!”
说着,人影已经带着酒往外冲去。
所有人都被花断云的举动搞得迷惑起来,但听到花断云说那是患的歌声,他们便也不敢再犹豫,跟着花断云就往外跑。
众人冲到街上,却没有看到花断云的身影。正当大家四处寻找,疑惑他去哪了的时候,冯无双则回头指着酒楼楼顶道:“他在那里!”
其余人便抬头看去,果然看到身着黑色斗袚的花断云正一脸凝重地站在高处,望着城中心市的方向。
冯无双道:“司空道友,发生什么事了?”
花断云面色凝重道:“患又在唱歌,也就是说她正在进食。”
所有人都已知道患进食时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因此一听到这句话,每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同时也明白此时的百姓必然已经聚集在聚贤阁外,这是一个接近患的好机会。
冯无双冷声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趁现在赶到聚贤阁那了。”
花断云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翻身从屋顶跃下,等他站定,这才对众人道:“嗯!患进食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应该足够我们抵达聚贤阁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冯道友,你有办法送我们一程吗?”
冯无双拔出剑,点头道:“如果不送你的话,送四个人应该能做到,所以这段路你要自己走。”
花断云微笑道:“莫要管我,你只需带上他们几个就行,我在前面领路。”
众人很快达成一致,就见花断云从腰间拿出扇子,接着他已经凭空飞起,御扇向着聚贤阁方向冲去。
冯无双没有耽搁时间,手中仙器一挥,一道旋风便平地而起,席卷着众人跟随花断云的身影往目的地飞去。
在空中前进之时,众人皆能遥遥看见市那里黑压压的一片,所有的百姓都聚在那里,给患提供着源源不绝的食物。
不过一炷香时间后,他们靠近了聚贤阁,身下已全是数不清的人,那些人照样正低着头,等待着聚贤阁上的患歌唱结束,因此对几个人的到来毫不在意。
陈啸廷摇着头对冯无双道:“这实在太可怕了,待会儿打起来的话,我要怎么帮你们?”
冯无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掩盖过去道:“你若还记挂着一点我的感受,就在一旁不要动手。不,你们四个凡人,都不要动手,你们只会给我和司空道友添乱,早知道我便绝不让你们离开营地半步了。”
陈啸廷看冯无双口风松动,果然还是忍不住替自己担心,就露出笑来道:“双儿,你不生气了?”
冯无双又没好气地瞪了陈啸廷一眼,刚想说些话缓和下来,却看到前方飞着的花断云突然之间失去平衡,往下方的人群里坠去。
“司空道友!”冯无双大惊失色,便要引风去救花断云,却感到自己体内的仙气也突然一滞,奇经八脉里所有的气和能量都被某种更强大的东西给抑制了。她无法再御风飞行,眼看着身边飓风溃散消失,五人直接往数十丈高的地面摔去。
“啸廷!”冯无双惊恐地伸手去抓陈啸廷的手,却在身子不受控制的翻滚过程中与之错过,她心里一咯噔,来不及多想便已经狠狠地摔在人群里。
剧痛传来,比其他人先要落地的花断云只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在翻涌,浑身上下骨头似乎都摔裂了几根。
对了!酒!酒不会也摔碎了吧!
想到这里,花断云一跃而起,踏着鹊舞十三式的步伐就要离开人群。他一跃而起三丈高,却发现自己正落在市的中心,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似乎根本没有躲让,任凭自己落在他们身上。当然,也幸好他们没有让,否则自己肯定已经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