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国分四境,东十八城,西十六城,南三十二城,北九城。西境十六城中,以阳明城为昊国首都,城内有首富花家。
花家世代习武并与昊王室交好,当家的花剑则有四子一女。四子中,花海林,花希童和花无忧跟随叔父行商,常年在荑沧三国内行走历练,只有二十一岁的长子花断云文武双全,轻功盖世,是都城出了名的好人。因此,花家也早早便定下,让花断云成了花家的继承人。
自从被选为继承人,花断云便觉得身上压力很大,历来的王侯将相谁不想“愿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之家”?可惜这样的责任一旦加附在身上,便永远也摆脱不掉了。
三月的一天,花断云正在自己房里摆弄那几盆文竹。现在天时正好,春光明媚,文竹端在窗台上绿盈盈的一片,衬着花断云一身白衣很是赏心悦目。
花断云拿起花洒浇水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从远处跑来。
“花断云!”听声音,很像是自己一位很久没见的朋友。
花断云疑惑地放下手中物品,朝窗外看去,就看到一个一身便服的男子正冲进自己的院子里。
这人正是昊国皇帝的儿子,未来的昊王昊瀚。
昊瀚和花断云从小便认识,往年花剑去宫里见昊王时,时常会带着年少的花断云,说是要让他见识见识朝政之道。虽说执政和管理花家是完全不能比的,但花剑始终坚持认为即便身份不同,但精髓却可以学习,所以花断云才有机会能把皇宫当成自家后花园似的,逛了不知道多少遍。两个小孩就是那时认识的,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现在,两个人都已经大了,交流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多,花父也有意不让这两兄弟见面,原因自然是为了抹去昊王的猜忌,这么说起来,花断云想想上次他和昊瀚聊天,已经是两年前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他竟然出宫独自来找自己。
“昊兄,你怎么来了?”花断云忙走出房门,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昊瀚道。
昊瀚一身衣服已经因为步伐匆匆变得凌乱不堪,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和他平时受的教育完全相背,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急。
“平邑输了!”然而昊瀚一开口,就是一个重磅的消息。
听到这话的花断云顿时一惊。
花断云平日里学了不少政治,自然也清楚晋、魏、昊三国之间一直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只是每过几年,晋国就会出兵骚扰一下平邑和魏国的西都,但最终两国都能击退来犯的敌人,三者之间也就一直没有爆发大型的战争。但今年晋国军队似乎尤其凶猛,本来花家以为昊王同样能像以前那样击退敌方,这样的平衡至少还能持续近百年,谁知道昊瀚传来的这个消息却一下子让花断云意识到了山雨欲来的危险。
“这怎么可能呢?”花断云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盯着昊瀚同样煞白的脸道。
“今年晋国似乎有仙人帮忙……”昊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之后,才仿佛不敢相信地回答道。
而这个回答却让花断云笑了起来:“昊兄,你糊涂了。仙人不知道多少年没管过凡人的事了,况且听传闻灵界不是有规定,仙人不准插手人界政治吗?”
“我也不清楚,只是来之前我听父王和朝中大臣商量战事,无意中听到他们说到晋国军队中有一持剑的女子只一挥剑就砍死了数十人,仿佛一人抵过千军万马似的……我们的军队根本挡不住……”昊瀚见花断云这番表现,自然也是脸上升起一丝期盼,但他背着手说了一段之后,却又陷入了恐惧之中。
“一剑取数十人的性命,实在狠毒。但也的确不像是凡人能做到的,那你父王准备怎么办,出兵应战吗?”花断云见昊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背着手走来走去,也蹙眉一想,随后追问了一句。
“昊国兵力可比不上晋国,除非魏国和我们合作,我们没准还能一拼。”昊瀚回答。
“魏国必然知道我们要是输了,那我们也就成了前车之鉴,昊王肯定是要派人去郴州谈判的。”
郴州乃魏国首都。
“花断云,如果我大昊要输了……你们……你们就……”不过昊瀚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魏国上了,他紧张地盯着花断云看了许久,这才支支吾吾的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花断云轻功不错,可是耳功可不太好,他急叹一声,就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可昊瀚似乎有什么顾忌在身,支吾了半天也没胆子说出来,只是一闭眼,说道:“花兄,实在对不住!”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任凭花断云怎么喊他也没停下来解释一番。这么一下,反而让花断云疑惑之中更添了一份不安,仿佛很快就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一样。
花断云回头看着自己窗台上摆的几盆文竹,正在春日的阳光下轻轻摇晃着,它们根本就没意识到一场灾难即将降临,还是如此青翠地生长着。不知为什么,一念及此,花断云就是浑身一阵恶寒。
他连忙走回去,又把几盆文竹从窗台拿了下来摆在书桌上,顺手拉上竹帘之后,房内便暗了下来,只是他呆呆地立在房中间,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