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抬眸,满满的大义凛然“是我的错,事先没说明,更没来得及阻止顾小姐的冲动行径。”
这只奸猾的老狐狸,主要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薄易琛却不点破,微微一笑,“既然是这样,英德的规矩,你该知道。”
他是老夫人的助理,英德的规矩怎么可能对他适用!
可吴起脸上却演绎出一片绘声绘色的痛心疾首,连声音的都艰涩起来“好吧。”
顾汐言却立刻忐忑愧疚起来,给他工作机会的大哥要被辞退了吗?那怎么行!“不关他的事!”
她腾地站出来,捏紧拳头,“门是我踹的,你是我伤的,错都在我,这门我赔,你,我也会负责的!”
多亏了她这朴素智商啊!
吴起欣慰的不得了,卖了薄少一个人情,又顺利完成了老夫人交下的任务。
大功告成,打道回府,吴起又恢复一如既往的狐狸微笑,带着愉悦,闪!
“……”顾汐言顿时满头黑线,有种被骗的疑惑!
“你说要赔?”
头顶笼罩下高大的阴影,她个头只到他下巴,气势上明显矮了一截。
身子抵在桌沿上,却仍是不肯服输,小脸微扬,“是。”
他逼迫过来,勾起潋滟薄唇,声音低沉蛊魅,“百年金丝楠木老料木门,市价过3亿,看在你也是一心救人的份上,打个折扣,1亿。”
“一个亿?一扇破木门有那么贵!”顾汐言喉咙干涩,再次转头瞧瞧那扇被她一脚踹成烧柴木的门,“我,没那么多钱!”
“我知道。”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的笑意越发深邃,循循善诱,“你可以一边给我打工,一边抵补偿债。”
他的提议似乎不错啊?!
顾汐言有些惊讶,转而很是感激的望住他,却又有些不安,“那么多钱,我要做多久?”
真是只傻乎乎得小灰狼。
薄易琛连眼睛都在笑了,“跟在我身边,有肉吃,做得越久,自然越划算。”
有肉吃,那就不用饿肚子了!
有钱赚,孤儿院的孩子就可以上学!
她歪头眨眨眼睛,又生出几分欢喜来,还有些担心他反悔,立刻很坚定的回答“成交。”
“欠了债,总要有个凭据,”他拿过另外一份借款合同,“签了它,你提前预支的六个月工资马上到账。”
某小狼完全没有意识他偷换概念的伎俩,又一次义无反顾签下名字。
那落在纸上“顾汐言”三个字笔锋毓秀,薄易琛微微侧目,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粗鲁莽撞的家伙,倒是写了一手好字,都说,字如其人。
套上笔帽,她歪头细细看了看笔,然后,自然而然将那支简约沉敛的笔收在自己怀里。
她绝对是个例外!
薄易琛嘴角一抽,脑海里闪过那一纸劣迹斑斑的履历,不仅有暗偷,还有明抢!
一支笔,而已!
可他就是很不爽,“别杵在这里……”
后面的“碍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面前的人影突然惊喜“吃哒来了!”,晶亮的眼睛满满的星星。
手臂一撑,身子腾空横越过办公桌,飞快朝门口的何瑞蹿过去。
“……”粗野!母亲到底是从哪里刨出这么一个后现代野兽抽象派的家伙。
那边的何瑞一脸避之不及的惊恐,头顶战战兢兢飘过四个大字——猛虎扑食!
急急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奉上手里满满登登的食品袋,显然对早上那场胸口碎大门的惨案心有余悸。
顾汐言笑眯眯的双手合十,连连道谢,“救了命了,小受你再不送来,我就饿死了!”
何瑞“……”他一点也不想送过来!只是看她可怜巴巴的悄悄拜托他,一时心软!
几个破面包就让她感恩戴德?
他好像刚刚才预支给了她一笔十分可观的工资吧,怎么就不见她露出这一副讨好的样子!
男人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在一个早上之间受到了万点伤害!
“大事不妙!”何瑞只觉得周围又开始散冷气。
顾汐言直接忽略掉那个制冷器,大大咧咧接过一兜好吃的。
“顾小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何瑞解脱一样,一溜烟不见了,逃跑的速度堪比吴起。
真同情他们!
顾汐言撇撇嘴,不过,欠条也签了,合同也有了,她还怕什么。
身影矫捷,一步蹿到沙发上,踢掉鞋子,腿一盘,咂咂嘴,眼睛放光盯着袋子里金灿灿的五个大面包,“幸福啊!”
薄易琛脸色顿时一黑,原来他不只是不如何瑞,甚至都比不过那几个廉价面包……
随着塑料袋嘶啦一声扯开,再寻声看过去,已经是第二面包,那风卷残云的吃相竟带着浓浓的魔性,“嗯,真好吃!”
薄易琛长眉狠狠一抖,随即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忙了一个早上,此刻他竟然也饿了,可她似乎一点没有谦让的意思。
那面包,真有那么好吃?
文件嗒的一声搁在桌上,优雅而含蓄的制造了点声音。
那边心无旁骛依然吃的所向披靡,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咦,还带馅儿的!”
看样子,真的很好吃。
他抿抿唇,将咖啡杯搁在桌上,力度稍重。
继续吃得忘乎所以,“得问问小受在哪里买的!”
又是刺耳的包装纸开封的动静闯进耳膜,在薄易琛的感官里显得分外声势浩大,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沉声开口“顾汐言。”
她这才反应过来,洁白的小手罩住半张脸,往嘴里一推,将最后半个统统塞进去,鼓着腮帮,嘟哝,“嗯?”
长指握紧咖啡杯,薄易琛很乐意将它当做她的脖子。三分钟,五个面包,她是逃荒来的,他这里是赈济所?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他冷着脸不说话,她满嘴塞得满满说不出。
“龟毛!”顾汐言含含糊糊呜噜一声,又把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落在袋子里的最后的甜点上。
SHIT!
这个没眼力价的东西,某只大总裁还从来没有被这样无视过!
狭眸微眯,也落在那只袋子里最后的幸存物上,他是不是应该……
斯拉一声!
办公桌后那双冷厉的瞳孔狠狠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