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易琛前一分钟还略翘的薄唇,此刻却沉冷下去。
经过今天的事,这头没心没肺的小灰狼竟然还会在意那个男人?薄易琛忽然觉得胸腔里压抑着什么,是莫名的怒火?
也不全是,似乎还有些其他的什么情绪,是他全然陌生的。
不思悔改!可她撞南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自己的情绪竟然被旁人牵动,那火气登时盛了几分。
没反应?不会是没听到吧。
刚想开口,却见何瑞在旁边一脸便秘捉急到要死的跟她挤眉弄眼,那意思很明确,“少爷不高兴了,特么又不高兴了啊!你可消停点吧”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却隐隐有丝感觉,那一定是跟这头小怪兽有关系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连何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事儿若说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他信。
可他们家少爷是什么人啊,千年不变的高冷莫测好伐,竟然,竟然会因为小怪兽的一句话动了肝火。
这事儿,仔细一回想吧,貌似,自从遇见小怪兽之后,少爷的情绪就没正常过!
那冷飕飕的感觉,顾汐言其实反应的比何瑞还快。
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一眨么眼的功夫啊,特么翻脸比翻书还快,重点是她还不知道为什么!
难不成这货也是一厢情愿的以为这饭局是单独宴请自己的?
那正好,赶紧走。
谁知,这货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长腿一迈,径直走进包厢,潇洒洋溢的坐在了主位上。
“……”顾汐言真有点懵逼了,以这位大老爷的龟毛脾性,一个不高兴拍拍屁股走人是分分钟的事儿吧。
尼玛,难不成是因为其他事情不高兴了?
思前想后,好像最后一个跟他说话的人,是她。
一阵无力吐槽的凝噎,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嘛。
耷拉着小脑袋跟进去,立在一边,继续扮大树。
身子还没站稳,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却落在她的手上。
那颗豌豆仁大的小脑袋瓜一激灵。
他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身体里,力量不大,却带着一种独霸,让她浑身一震。
尼,尼玛,这犊子……在,在做什么?!
没有勇气低头细看,她呆呆的望进嵌在华丽墙壁上的亮闪闪反光面。
人前的大灰狼,依旧是那张千万年的高冷冰山脸。
再往下,却是他们交握的手。
他的手可真漂亮啊!
顾汐言只觉得从没见过哪个男人的手可以这样的,棱角分明,白皙修长。
大手完完全全包裹住她的小手……
有一滴水,落进心底。
起初只是清浅的一声叮咚,然后,然后,漾开一道一道波纹,那样清晰的。
等恍惚飘然的她回归人世的时候,人已经乖乖巧巧的坐在他身边,距离特么近的不要不要的。
整个人嗖的一下就红热成一只熟透的小虾米。缩缩缩,缩进椅子里。
而旁边那个装叉的王八犊砸竟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开口,“一起吃。”
然后放开了她。
“嗯。”她木讷的回应,又不自觉的低头瞄了瞄自己的手,恍恍惚惚的,原来是叫她吃饭啊。
站在门口打电话的何瑞一扭头正撞见这一幕,眼珠子差点吐出来,“这尼玛是个什么展开?”
少爷啊少爷,吃饭就吃饭,你说一声不就得了,用得着搞得这么爱昧吗?
再看旁边莫氏少爷那张土黑土黑的脸,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在示威?
特么少爷你是觉得你还不够V587吗?这行为,简直,简直就是幼稚啊,弱爆了啊!
雾草!头上一道大闪电,何瑞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少爷,他该不会是见小怪兽旧情难忘,给醋着了吧。
尼玛,信息量太大,他这颗净重二两的脑袋,一时间实在是有点消化不了。
校长君一进门差点被这冷到极致的低气压冻出风湿关节炎,眯眯眼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除了都不说话意外,也没啥特殊情况啊!
只能忐忐忑忑的进门,忐忐忑忑的坐下。
冷场中……
大家守着一桌子的菜,大眼瞪小眼。
顾汐言左看看,右看看。
这尼玛是搞毛,一个个精神食粮呢?
肚子轱辘一声,静悄悄的包厢里,声音却是格外响亮。
姚露露冷嗤一声,不屑。
瞧瞧她那穷酸样,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真是没教养。
再看她身边那个男人,明显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哼,她就知道,像顾汐言这种货色,不过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吃惯了山珍海味之后清汤挂面调调味新鲜一下而已。
薄易琛抽出一根烟,夹在长指之间。
往日里,这都是何瑞的工作,可今天,他却没有动。这根烟没问题,要他点燃也没问题,问题就在于现在这个档口。
少爷的意思不在抽烟,而是谁来点烟。
姚露露媚眼一挑,嗒的一声按动火机,凑过去。
手指一动,避开。脸侧俊魅的线条变得有丝薄凉,眸光慵懒的流转而过,挑寡的落在对面女人的身上,笑意生冷,“不好意思,我不随便用女人点烟。”
是说他不随便,还是她太随便?
姚露露分辨不清,但那份疏离和排斥,在这一句里已然淋漓尽致。妆容精致的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
“一个会装,一个会玩,都特么是个中翘楚啊。”顾汐言嘟哝一句,低得嘴巴几乎都没有动,只有自己能听见,“放着好吃好喝抽个毛烟,饿死算了。”
哀怨的两只手托着腮,看看一桌子佳肴,然后再望望天花板,口水倒流垫一垫,凄凄惨惨戚戚。
健驱靠进椅背,薄易琛的长臂自然而然环过顾汐言的椅子,轻轻一搭,没有明显的搂抱,却更像是一种宣告的气势。
顷刻之间似乎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结界,将他们与那些外人隔绝开来。
周围弥漫开清冽干净,混着淡淡的顶级烟草味道,即便他没有碰到她,可顾汐言却仍旧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和灼人的热度。
脊背不觉绷直,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可他偏偏很自然的靠过来,凝眸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