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连续三天光顾着丹尘镇,虽然时断时续,却是一直阴沉着天。
陈晓玲已经三天没上学了,烧了三天,傍晚时分身体刚刚感觉好些,她看见外面又飘了雪,便穿了棉袄站在门口,小心地将门开了条细缝,几片六角形的花瓣落在陈晓玲的手心里,在她欣赏后的瞬间蒸发掉了。
她在脑中出现了一段话“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仅有的一次生命应当怎样度过呢?”又看看“逝去”的雪花,自言自语道:你的美丽难道只为这一瞬的绽放吗?
天越来越黑,雪越下越大,陈晓玲关上门,回屋坐在小火炕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她在想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狐仙、佛祖、上帝,她在想猿猴又是从哪里来的,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在想世间所有一切存在的理由,包括她自己。
想着想着她睡着了,直到妹妹喊她铺被子睡觉,她才起身铺了被子又继续睡。她最近一直有个想法,希望自己可以像睡美人一样一觉睡下去,很久很久都不要醒来,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失去了爸爸,没有漂亮的脸蛋,没有令人羡慕的才艺,喜欢的男孩也许并不喜欢她,成绩也在下滑,她找不到自己存在这世上的理由。
第二天,拉开窗帘,一束阳光射进来,满眼是纯白色衣裳,像是要出嫁的姑娘,这一刻让陈晓玲很感动,她突然记起了张思宇,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人,没错,她找到了答案,天再冷,心中只要有阳光,就会感受到温暖,这是她存在的意义。她露出微笑对自己说:早上好,晓玲,加油!
昨阴今晴,一念之间,陈晓玲自我调节的步调还算快吧!
陈晓莹被姐姐吵醒了,看到姐姐这么给自己鼓劲,她也钻出被窝,学着姐姐的样子说:“晓莹,早上好,加油!姐,你的病好了吗?是不是可以上学去了?”
陈晓玲笑着说:“对!上学去!”她此时的心情就如同外面放晴的天空,甚美!
上学的路上,陈晓玲欣赏着雪景,听见身后有跑步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乔子洋。
他用冻得通红的手递给陈晓玲一张纸,气喘吁吁地说:“给点评一下。”
陈晓玲接了过来,认真地看了说:“点评说不上,挺好的。”
“你的病都好了?大家都挺担心你的,但你家门上贴了字……”
“大家?没事,只是感冒。”
没错,怎么会是大家,明明沈华生不会担心,最多是他乔子洋自己担心而已。
“你为什么今天没骑你的山地车?而且还是独自一人上学?”陈晓玲无心地问。
“这雪太厚了,当然还是走得快。我早上起晚了,没让他们俩个等我。这不,遇上了你,也挺好的。”小熊憨憨地笑了,眼睛弯成半月。
陈晓玲这才注意脚下的雪果然已经很厚,松松软软的如新做好的棉被,然而是那样冰冷。
“你,你不觉得,哎!算了!”陈晓玲说了半截话,最终她还是不忍心说出后半句话来。因为她需要这种温暖,她不想伤害善良温暖的小熊,就算要逃离,也要想想别的办法,而不是直接告诉他——请与我保持距离。
陈晓玲希望快点到学校,快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样或许可以离小熊远一点了吧!
他们俩到教室时,看见沈华生正扶着李欣欣。
李欣欣不时地“哎呦哎呦”地叫。
沈华生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肚子特别的疼”。
“是不是每月都会疼……”
天!沈华生,你在问什么呢?难道你喜欢李欣欣?
李欣欣直晃荡脑袋,额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站在一旁的陆薇对沈华生说:“你走开些,我来看看。所有男生都趴桌子上。”
大家都知道这是急事,所以都乖乖听话,所有男生都趴桌子上了。沈华生也背过脸去。
“陈晓玲,徐丽,快来帮忙!”陆薇指挥着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李欣欣平躺在桌子上,她用手按着李欣欣的右下腹部问:“是不是这里痛?”
“啊!是!”李欣欣已面无血色,脸苍白得就一张白纸。
“快!袁海涛赶紧去办公室找杨老师,急性阑尾炎,给她家打电话,给120打电话,快!”
不等陆薇话音落下,袁海涛早已经一个箭步飞了出去。
“穿好衣服,别害怕!”陆薇这会脸上也渗出了汗。
陈晓玲拿出手绢给李欣欣擦汗,徐丽也拿出了手绢递给了陆薇。
张峰跟着袁海涛跑了出去,但他可不是跟班的,他是去外面打车了,要知道医院离学校并不近,等120来时间会更久。
沈华生惊讶地问陆薇:“你怎么会?”
“我可是有理想的人,忘记了吗?”大家这时才想起来薇花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看来一定是看过这方面的书了。
李欣欣因为送得及时,阑尾炎手术很成功。
疑问、伤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嫉妒,陈晓玲如同喝下了五味汤,本来就是要忘记的人,他喜欢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东西如冰冷的雪打落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