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玲在出租车里就望见了乔子洋,他和白雨嘉二人正在进行采访。
“给您钱,不用找了!”陈晓玲着急地下了车,直奔乔子洋而去,却被有关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同志,这里是采访区,禁止进入打扰。”
陈晓玲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拉着工作人员问:“好,那请问牺牲的消防员是怎么回事?”
“消防员在搜救小男孩过程中不幸牺牲,那边他的家属好像刚到。”
陈晓玲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望去,她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张思宇的爸爸出现在那里。虽然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他爸爸也老了许了,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爸爸,因为思宇长得和他爸爸特别像。
脚下如同被拴了千斤巨石,她想跑过去,却连走的力气也没有了,泪水滑落下来。
张思宇,如暖月一样的好同桌,你什么时候来到的青城?又什么时候当了消防员?说好了写信联系的,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给我写信?我真傻,当初应该把你的地址留下来的。
乔子洋做完了采访后发现了呆站在采访区外的陈晓玲已是满脸泪水,显然她是知道了思宇的事。
乔子洋采访时强打的精神也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目光暗淡,一脸悲伤地走向陈晓玲。
“别哭了!我们送他一程吧!”乔子洋用陈晓玲为他绣的十字绣手绢为她擦泪。
“是哪个张思宇?难道真的是我们班的张思宇?一定是弄错了,不是他,对不对?”她问他。
乔子洋牵起她冰冰凉的手向那边走去。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谁也不曾料想那年那一别竟是永别,生命怎么可以如此短暂,又怎么可以如此脆弱?
张思宇的爸爸踉踉跄跄地走着,他的妈妈搀扶着思宇的爸爸,不停地用手擦眼角滑落的泪水。
消防总指挥和另外一个看上去更大的领导在作汇报。两人向张思宇爸爸这边走来进行安慰。
张思宇妈妈看到了乔子洋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说:“对不起,我们不接受任何采访。”
“婶,我们是思宇的同学,我们不采访。”话说到这里,乔子洋到底还是哽咽了。
原本做播报的任务都是由李记者来负责的,当乔子洋得知牺牲的消防员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张思宇时,他向李记者请求由自己来播报。强忍住眼泪,强装作坚强,他想过无数次第一次播报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要播报的竟然是自己的同学大火中救人牺牲。
张思宇的妈妈如同见到亲人一般拉着子洋的手说:“好孩子,你们怎么知道的?”
“阿姨,我就是刚刚播报的记者,也是思宇丹尘镇上初中时的同学,这位是陈晓玲,思宇的同桌。她现在也在青城上学,听到消息后马上赶来的。”
张思宇的妈妈又握了握陈晓玲的手,她顾不上擦自己的眼泪,倒来为这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陈晓玲擦眼泪。
“好孩子,别哭了,这都是命!他从小就喜欢消防员这个职业,我和他爸告诉过他这职业很危险,但他说那是他的理想。他才22岁呀!”说到这里,思宇妈妈眼泪流得更加止不住了。
“都怪我,若是我坚持不同意,他还是会听我话的,他从小就那么懂事,假期打工挣钱贴补家用,工作后开的第一个月工资就是给我买了件毛衣,说怕我身体不好冻着,还说以后每个月工资都让我给攒着,将来娶媳妇用……”
陈晓玲和张思宇妈妈最后抱在一起痛哭。
乔子洋在一旁劝慰:“婶,别难过了,叮当,你也别哭了,小心身体,思宇是为救人牺牲的,他的理想如此崇高,他是值得我们尊敬和学习的榜样!而且,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料理呢!”
市领导已全部到位,一方面是要求尽快控制火情,一方面安排关于张思宇同志牺牲后的相关事宜。他们已征求了张思宇的父亲对组织还有哪些要求。
当张思宇父亲回过头来寻找老太婆时,发现她身边多了两个年轻人搀扶。
“你是陈晓玲吧?你是——当年班级里叫小熊的?”
陈晓玲万万没想到,张思宇的父亲竟然能记得他们。
“是,叔叔,您节哀!思宇他是大英雄,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乔子洋安慰思宇的爸爸。
“是呀!我的儿子好样的!我为他骄傲!”
陈晓玲也抺着泪跟着说:“为他骄傲,我们都不哭。”说归说,眼泪根本不听她的指挥。
火渐渐小了,那个被救出的小男孩因腿部受伤早就被送往了医院,因小男孩无人认领,李记者派白雨嘉负责对小男孩的后续采访工作,她早已离开现场去了医院。而乔子洋则有另外的任务——对牺牲消防员的后续相关采访工作由他来负责。
车来了,几名消防官兵将张思宇的尸体抬到车上,另有一辆考斯特负责将张思宇的亲属送往殡仪馆。
乔子洋和陈晓玲一同跟着张思宇的父母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