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江南的贵公子也已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闻名军部的将军!
若不是三年间战火不断,杀敌有功,若想三年便以实力爬上将军的职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在那身厚重的盔甲下隐藏的,是身上的几道触目惊心的刀疤,是属于将士的勋章!也是作为将军能让众将士信服的最好证明!
牧娴德想起昔日的好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萧易寒,便是他为数不多的兄弟。可惜,在军中也不能随意出行或是送出书信,就算是送,也得将内容清清楚楚地给予上面,这岂不是将心里话都让他人知道,落人笑柄?因此,这些年与亲人和兄弟间的联系也渐疏了,想到这儿,便是身坐将军位,也不禁黯然泪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出了二十四间花海廊,萧易寒一行人便各自分开,因只是打探敌情,行动自然不能引人注目,墨燕秋与龙九便分别往武馆或是衙门一类的地方暗中观察,据萧易寒推测,既然秋生堂作为杀手堂,必定需要常年保持修炼,而这城中能以组织性进行这些修炼的,便只有三种地方:武馆,衙门,军营。
混入军营即不简单,也没必要,如果有人其另一层身份乃是保家卫国的将士,若不到非下手的地步,未尝不可手下留情。
江湖上的帮派,若是想要不单纯依靠强收保护费和搜刮民脂民膏来填补财库,便依旧需要一个身份能去赚取粮钱。至于似秋名这等江湖有名的帮派,自然不可能只靠手下弟子的贡献来支撑,这其中有着各种粗综复杂的关系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生意活儿,便是那大批真金白银的来源了。
而既然军营已排除,便只剩下了那两个选择。城内衙门和武馆不多,对于墨燕秋和龙九来说,要调查清楚不算难事,否则这些年的江湖也算是白混了。
至于萧易寒当然是前往藏书阁一探究竟,而玉馨想要跟着萧易寒,便也随了她的意。
“萧公子,这江湖上的帮派,都是靠那些不见光的勾当做大的么?”
“做什么事,其实不重要,重要是那颗本心,是否昧了良知。而有些时候,你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是不得不做出一些与本意相违的事情。”
“那所意便是恶既非恶?”
“是,也不是……这世界所谓的善恶,又怎可能清晰可辨?所谓心之两极,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你若认为这对你有益,即是善;若有害,则反之。”
“可那些恶人的罪孽,难道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滥杀无辜,自然是罪孽。”
“哦……”
玉馨显然有些懵了,到底善与恶的分界是如何?原本的认识却是被萧易寒所混淆了。本以为护民,便是善,害民,即是恶,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江湖……那么复杂?
萧易寒见了玉馨的样子,笑道:“何必考虑这么多?善恶终有报,你不用想着刻意去做什么。”
玉馨点点头,随即也笑了,“萧公子真是见识广多,还懂得那么多道理。”
萧易寒笑道:“在这江湖飘荡得久了,你自然会发现很多东西。”说着却是有些感慨,对于不平静的江湖来说,只需一年多的时候,便能让一个初出茅庐的白面小生心境迅速成长。
普通人要入藏书阁,需要城中高职人士的荐入书信,不然则需要城中限定官职才可入内。而论这两点,显然萧易寒与玉馨都没有,更让两人出奇的是,这藏书阁的把守竟也是自律高瑾,根本无法用银子打通道路,在拒绝萧易寒拿出的银子时,把守还显露出一种极度厌恶的表情,似是与这钱,有着深仇大恨?
无奈,两人也只得先行离开,另寻他法。
“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这一年到头的,可不就为了这点么?”
对于一直以来江湖通行证一般的法子突然不起作用了,萧易寒在无奈之际也不得不佩服此地的管理严明,但嘴上还是宣泄了几句。
玉馨掩嘴轻笑道:“萧公子一直以来,便是这么行走江湖的么?……难得也有人不买萧公子你的账呀。”
萧易寒笑道:“莫不是这些年,我不在中原的日子,这法律法制竟变得这般严了?看样子是我跟不上了。”
玉馨道:“要说中原的法制有所改变,我想不然,不过这将军城城中定有他的一套管理吧。要不然哪还有江湖上的各种人物?早要被皇帝剿灭了。”
萧易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此话有理。”
玉馨又突然问道:“难道以玉府的名义,还不能找到一个人帮我们写荐书?”
萧易寒想了想,道:“难。此地非是江南,即使闻名,怕是也不奏效。”
玉馨问道:“那这是哪?”
萧易寒目光灼灼地道出两个字。
江东!
“这儿是你的地盘?”
“不是。”
“因为你不是白衣剑客,而是难逍。”
“没错。”
若以江东白衣的名号,自然能号召不少人,但此际却还不到时候。所以白衣剑客,依旧不在。
“可你总能找到亲信?”
“这将军城……我想是没有的……”
要问这世间最好的社交方法,不外乎一个字,吃!
民以食为天。论是皇帝庆功,是设宴;论是与朋友去找地方交谈,是酒楼;论是生意间会谈,是吃。若一顿饭能吃下来,所谓四海之内皆朋友,不外如是。
因此,许多机缘,也便从这小小的饭桌上油然而生。
萧易寒带着玉馨打听到这城里较有名的一家饭馆,此店以味美著称,且店内修饰有道,也正因如此受到客人的喜爱,附近的有钱人家都爱来这儿。
城中的寻常人家当然不会花费无谓的价钱来这儿吃。
这里面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做官的,一种是混江湖的,也就可以说是一种人,有钱人。
对于萧易寒来说,身上从河州换来的盘缠倒也还算充足,于他而言,只用来吃饭,还是足够的,甚至是富余的。
“你想吃些什么?”萧易寒对玉馨问道。
玉馨笑道:“能让萧公子请客,我是不是应该多宰你几分?”
萧易寒道:“你若想,我还是请得起的。”
玉馨轻笑起来,本就好看的她,一笑起来总是更添几分姿色,怪不得自古便有“弃江山,只为红颜一笑”的说法。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是右将军来了!”
“还有城主的千金!”
不少人都定睛望去,只见牧娴德换上了一身便衣,脱去了盔甲,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走了进来。
萧易寒见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那面孔,是那么相似那个人,但又不能确定。玉馨以为萧易寒是盯着美女,便打趣问道:“萧公子,那位城主千金可好看?”
萧易寒也回了神,虽然知道玉馨会错了意,却也不辩解,顺着答道:“当然好看。”
玉馨略带怨气地道:“那我和她,谁好看?”
萧易寒只道:“就算她是第一美人,我们既不相识又能如何?”
玉馨追问道:“若是认识呢?”
“认识?哈哈哈哈,那还用问?当然是……”萧易寒顿了顿,看着玉馨的脸色渐变,总觉得好玩,却还是道:“当然是好好做朋友了。你以为第一美人是那么容易到手的么?”
玉馨哼了一声,道:“你若想得到,恐怕第一美人也不例外吧?”
萧易寒见状,忙陪笑道:“可我既然没有当天下第一的想法,更不会去追求天下第一的美女。”样子颇显滑稽。
诶哟,堂堂白衣剑客,也被面前这颇有好感的姑娘乱了心,若被熟人见了这幅模样,还不得笑上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