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心痕如梦令,一曲寒琴再扶弦。
天左语江芳草尽,花开犹在现水帘。
不见水帘,却现佳人。
当萧易寒下马找到那背影的面目时,当两人的目光再对视时,便是喜上心头,眉开眼笑了。
“玉姑娘!”
“萧公子!”
不错,在这将军城,萧易寒终于再见玉馨。
“你果然在这!”
“你怎么来了?”
两人再异口同声,随即会心一笑。
目的如何,重要吗?
茫茫人海,有缘再见。
“我找人打听了你的行踪,知道你要去红愁崖,便先一步准备赶在你前面,正巧路过将军城,就来歇息一下。”
玉馨很开心,笑得那么甜美。
萧易寒即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出来?不怕危险么?而且你怎么可能打听到我的行踪?”
玉馨笑道:“这有何难?也不看看我是谁?再说白衣剑客的消息哪那么难找?”
“嘘……”萧易寒做了手势,小心地左右望了一下,小声道:“我现在不是白衣剑客,称:难逍。”
玉馨眼珠子一转,真是冰雪聪明,当即明白了萧易寒的意思,却还是调皮地笑道:“南萧?还不是江南萧易寒?”
萧易寒笑道:“错了,是难再逍遥的难逍。”
玉馨思道:“难逍……难笑,嗯……的确不好笑,更不好听……”
萧易寒闻言,一愣,又是一阵哭笑不得,但在那内心深处,却是感到了一丝不同,那种被人所牵挂而千里迢迢寻找的感动,以及对眼前的一种顽皮而升起了从未有的守护心情。
守护是什么?
萧易寒从不知道。
以前所谓的惩奸除恶,与这并不相同。
但他现在或许明白了这大概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不怕我散布你的消息?”玉馨恐吓似地笑道。
萧易寒眉毛一挑,丝毫不惧,道:“怕,虽然辣手摧花的事我也做过,可对你我怕下不去手,这就麻烦了。”
“我可以代驾。”
墨燕秋的声音却是不合时宜地出现了,眼神对玉馨有些好奇,也有些不善,现在是非常时期,隐藏了身份的他们不能出一点差池,否则就毁于一旦。
玉馨闻言望去,也是眉头一皱。
“这是?”
“这是?”
萧易寒眼见如此,更是哭笑不得,不知从何解释。
“这是江南玉千承的千金,玉馨。”
“这是我的姊姊,有抚来秋墨燕秋。”
出于不信任,墨燕秋还是责怪似地看了萧易寒一眼,他不像这么没定力的人,怎么就栽了?而玉馨却是截然相反,早闻两人的传奇,本来还在为不见这“军师”而疑惑,可这不就见着了?兴奋地险些叫出来。
“你就是墨燕秋?久仰久仰!”
一副小女孩儿的模样,不能自已,玉馨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旁人听到。墨燕秋还是有些紧张地看了下左右,确认了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时,才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
玉馨又注意到后面的龙九,看那一身气质也觉不凡,不由得问道:“那这位又是?”
萧易寒答道:“这是溪隐楼龙九爷。”
“哇!溪隐楼!”
要知溪隐楼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号,此时居然就见着了背后的大能,玉馨真是憋得脸都红了,已经不由自主地走来走去,兴奋地低喃了。
“你确定这是那位千金?玉千承的女儿就这样?”
墨燕秋不屑地看着玉馨的表现,在江湖的名气上,她还是要比玉千承更盛,因此也不如何看在眼里。而龙九的眼神也闲的比较怪异。
萧易寒苦笑道:“这位千金被令尊一直守在江南小镇里,不曾出过远门,听过不少江湖传闻,却从未亲眼见过……不过比上次单独见了我,的确显得失态了。”
墨燕秋了解萧易寒,既然看他没有排斥的样子,此行很可能又要再多一人,只能说道:“这路不太平,要小心。”
萧易寒缓缓点头,打量着玉馨。
终究只见过一面,难以全信,对于自己的行踪暴露一事本就疑惑,却是不得有了戒备。
“萧公子,此行带上小女子可好?”
还是懂礼,玉馨依旧征询了萧易寒的意见。
看着玉馨的样子,那从未太大波动的心竟是难以再硬,只得苦笑道:“你既然千里迢迢来寻我,我也不该将你扔下。”
“多谢萧公子!”玉馨喜出望外。
萧易寒告诫道:“只是此行我们隐藏了身份,你切不可做些出格的事情。”
玉馨笑道:“我知道!”
这样,便带着玉馨一同找地方落脚了。
这城中有一处闻名景地,以一道五百七十里的长廊最著,此间以红杉木架梁,青荷木作支柱,共分二十四处阁,每阁间廊内所设皆不同一,五花八门。廊外是全城最大的花园,一眼望去,百花齐放,只得几条凉石小路辟在花海间供养花人行走。
昔日侯府丞相到了,眼见甚是心喜,便将名为:二十四间花海廊。
雏蜂留意芯上酿,仙瓣若张撒芬香。
风过起浪花海潮,随过轻蔷薇荡漾。
二十四间花海廊,眺望只看粉红莨。
阴阳苦惢过离心,摘跟取叶解惆怅。
这便是当初一位诗人留下的提笔。你心中若有迷惑和惆怅,不妨来看一看这五彩缤纷的花海,每过一间,你便赏到不同的花香,许还能悟出些意境。
“好美!”
众人心里一阵感叹,游历江湖上腥风血雨,所见也是冥河花开,何曾见过这般洗心涤虑的景色?一时,也是忘乎所以。
这廊间的看客并不多,只得萧易寒四人,倒是清净。
“这景地,当真如仙境一般!”龙九道。就和流云仙境所比,怕是也不逊色多少吧?
墨燕秋道:“恐怕百花谷也不过如此。”
而萧易寒和玉馨却是并未发言。只见玉馨已经完全沉醉其中,仿佛身处自然;再看萧易寒,却是看着近乎一望无际的花海,怔怔出神着,眼神时而紧皱,时而舒缓,竟然悟道了。
净化。
若将一把身染鲜血的剑置入一片纯洁的境地,不外乎两种极端,不是剑断,便是花谢。
剑断,便重铸,洗净凡尘罪孽,再无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