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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龙鳞与朱雀羽

万象世界,御灵大陆,应雀镇,一处演武场。

一个俊逸的身影舞动,衣袂翻飞,带出一片残影。许久,那残影消失,现出那少年的身影,那少年一身白衣,面容清秀,稍显稚嫩,身材削瘦。他独自立于演武场中央,手拿一柄长剑,长剑剑身泛着点点寒光。

一位中年男子正向少年所处之地走来,步子不快,却很稳,落地无声。他虽已至中年,却无任何发福的迹象,肩背挺拔,面容俊朗,剑眉星目。

周围那些仆人打扮的人刚欲向他问好,便被他抬手制止了,只得对他稍一躬身。

凌华似是对凌墨的到来有所察觉,转身面向中年男子,抱拳,略一低头,道:“父亲。”

“华儿,”凌墨望着少年,赞许的点了点头,“感知力有所提高,不错。”

凌华是凌家年轻一代唯一的男子,也是凌家天赋最为出众之人,凌家的希望,便是压在他身上了。

“父亲,我这御风剑术如何?”凌华望着凌墨,眼中隐约有一丝骄傲。

“唉……”凌墨看着凌华尚还稚嫩的面庞,“你这御风剑术,只得其形,不得其质,更不得其神。虽看着灵动而不失力量,但实则有的地方用力太过,有的地方用力却不足,只能算得上小成。”

“哦。”凌华低下头,应了声,似是有些不满意,确切的说,是对自己不满意。

凌墨见此,摸了摸凌华的头,道:“华儿,你在同龄人之中已经很优秀了,风清剑法难以修炼,能练至小成便还不错了。你不必如此逼迫自己,有时也可以休息一下,或许修炼效果会更好。”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答应了卿儿的,我会变得很强很强,保护您,保护母亲,保护卿儿。所以,我不能休息。”凌华点了点头,道。

“唉……”凌墨有些无奈,“你能努力修炼,也是好的,可是你也要懂得劳逸结合,不然,太过劳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造成根基不稳,无法突破到更高境界。”

“算了,不说你了。你看,谁来了。”凌华向练武场门口一指。

凌华顺着凌墨手指方向一望,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唤道:“卿儿。”

一位少女正向凌华跑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柳眉星眼,或许因为跑得太快了,带起一阵风,一头青丝在风中飞舞,但是却不见篮子内有任何东西掉出来。见凌华往她这边看来,不禁一声娇笑,唤一声:“华哥哥……”

这少女叫做凌卿儿,是凌华的妹妹,不过是收养的妹妹,算不得亲妹妹的。

凌卿儿跑到凌华面前,打开了覆在篮子上的盖子,将篮内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篮子内穿出一种一言难尽的味道。

凌卿儿却好像没有闻到那味道一般,道:“今日是华哥哥十二岁生日,我特意给华哥哥准备了午餐呢,有西红柿炒豆沙月饼、冰镇麻辣烫、葡萄玉米粒炒茄子、青龙过江,还有橘子瘦肉汤……”

凌华看着这些,竟只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富有创新精神,不过,若是要让他来当小白鼠的话,他也是不愿的。

为了维持卿儿对她的厨艺的自尊心,凌华还是笑着说:“卿儿,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的生日,还特意给我做这些食物的,我一直修炼,对这些都不太讲究的。”

谁知凌卿儿却说:“华哥哥,你怎么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日呢?既然你不在意,那么只有卿儿在意你的生日,在你每年生日时提醒你啊。再说,你修炼需要营养,而只有好的食物才有丰富的营养。所以,华哥哥,快吃吧。”

凌华看着眼前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还是不忍心打击凌卿儿,终究还是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下吃下去了。凌卿儿看见凌华把食物吃了,又笑道:“华哥哥,我这里还有,如果没有吃饱的话,可以再吃一些。”

“不用,我已经很饱了,不用再吃了。”凌华连忙说。

“那,凌墨叔叔呢?”凌卿儿一脸人畜无害。

凌墨见凌卿儿如此问他,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让仆人做些就好。”

“凌墨叔叔,”凌卿儿似是要哭“难道,您不喜欢我做的菜吗?”

“不是的,我吃就是了。”凌墨连忙安慰凌卿儿。

于是,凌墨与凌华一样,接受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洗礼……

饭后,凌华和凌墨久久不语,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半晌,凌墨拿出一个坠子,不大,直径一寸,厚一厘米,中间还有直径一厘米的空心。坠子上雕刻的青龙图案十分传神,似真有青龙盘踞其上。

凌墨把那坠子递给凌华,道:“华儿,你已至十二岁,虽尚还青涩,但已有灵师之力,若日后平安成长,所取成就应当不低。我将这青龙鳞传给你,你应当好好保存。青龙鳞是四大圣物之一,可以给予其拥有者强大的实力,其中蕴含的力量,是如今的你我都无法想象的,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后果不堪设想。还有,四大圣物皆是无法炼化的,只要被别人拿走,便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凌卿儿看着青龙鳞,忽然十分想要,毕竟,没有女孩子不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

凌墨看着凌卿儿,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道:“卿儿,你也不要羡慕华儿,你也会有朱雀羽的,朱雀羽还有精致一些。只是,四大圣物的拥有者,也必须起承担四大圣物的守护之职,我们不愿让你们承担这沉重的责任,所以,要不要继承这些,你们自己决定。”

凌卿儿何等冰雪聪明,听了凌墨所讲,立即明白了其言下之意,但,这更加坚定了她要朱雀羽的想法,她道:“凌墨叔叔,我明白了。既然华哥哥承担了守护青龙鳞的责任,那我,也应当承担起守护朱雀羽的责任。”

这夜,凌卿儿屋内。

凌卿儿拿着朱雀羽,细细打量着。

比之青龙鳞,朱雀羽更加精致小巧,也更漂亮些,是一根半寸长的红中泛金的羽毛,外面用一层上好的水晶包裹成水滴的形状,玲珑剔透,隐隐映出凌卿儿绝世的容颜。平常若是得了这么漂亮的东西,凌卿儿自然十分高兴,但听了灼染的那番话,她心中,却只剩下沉重。

一个时辰前。

一位红衣红发的中年女子来到凌卿儿屋内,解下自己向来戴在脖子上的吊坠,将它交给凌卿儿,道:“卿儿,你既然知道了朱雀羽的存在,想来你凌墨叔叔也与你说了拥有圣物的利弊,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吗?”

这女子,叫灼染,是凌墨之妻,凌华之母,也是朱雀羽的现任守护者。

“我想清楚了,既然华哥哥要守护青龙鳞,那我也应当与他一样,守护朱雀羽。而且,我希望能够借助朱雀羽,拥有强大的实力,可以站在华哥哥身后,替他挡住他身后的明枪暗箭,而不是需要他守护才能不受到伤害。”

凌卿儿明白,灼染是不太想她继承朱雀羽守护者之位的,但凌卿儿也确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拥有可以守护朱雀羽、帮助凌华的实力。

“如此,我便放心了。”灼染将朱雀羽交与凌卿儿,走出凌卿儿的房间,火红色的身影逐渐湮没于夜色中。

凌华屋内。

凌华盘腿坐于床上,修炼灵力。

灵力运行一个周天,凌华发现自己对灵力的掌控力有所提高,而这,是精神力提高的最直观表现。

“难不成,卿儿今天给我吃的那些东西,可以提高精神力?”凌华想,随即又自己否定,“应该不会,那些食材都极为普通,那么,只符合一种提高精神力的条件:精神受到极大的折磨。”

不知是不是因为凌华分心,他体内的灵力忽然失去控制,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起来!

“糟糕,走火入魔了。”凌华想着,连忙使用精神力尝试控制灵力,不让灵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却发现效果甚微,“看来,这一次,不是寻常的走火入魔。”

凌华无法将灵力全部控制住,但可以控制一小部分,他连忙控制那一小部分灵力死守丹田气海,不让失去控制的灵力闯进丹田气海捣乱。毕竟,失去控制的灵力没有了,休养一阵子,就可以恢复过来;可若是丹田气海被毁,或是丹田气海内的本源灵力彻底紊乱,那此人今生几乎就没有再修炼灵力的可能性了。

凌华的丹田气海本来是高速运转,波涛汹涌,以提高修炼的速度,这时却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范围更是少了不少。丹田气海平时几乎不设防,而一旦遇到特殊情况,却是人体内灵力最平静,也最易控制之地。

丹田气海的确可以护住凌华的一小部分灵力,但无法一直护住那些灵力。且大部分灵力都还在凌华经脉中横冲直撞,若是不能收复或是遣散,那么凌华的经脉也随时可能因受到冲击而断裂。因此,若是只让那一小部分灵力躲在丹田气海之内,而不采取下一步行动的话,绝不是长久之计。

凌华暂时也别无他法,只能让一小部分灵力待在丹田气海内,不然,若是胡乱采取行动,恐怕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渐渐地,丹田气海隐隐有了一丝波澜,凌华的脸色却更加难看。这并非什么好兆头,相反,这说明暴动的灵力已经威胁到丹田气海了。若是让暴动的灵力侵占丹田气海,丹田气海是极可能破碎的。丹田气海一旦破碎,那么凌华不仅今生无法修炼灵力,还可能因丹田气海破碎而受极重的内伤,种下病根,连普通人都不如!

丹田气海的波澜渐渐涌动起来,愈发汹涌。

凌华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赌一把,尝试着一点点地将灵力带入丹田气海内,丹田气海内不能容纳过多灵力,否则容易使本源灵力变得不那么精纯导致根基不稳,使以后无法修炼到更高境界,且每次能带入丹田气海的灵力少之又少,就像用小汤匙一匙匙的从盆里舀水。

丹田气海之内的波涛已经像大潮一般了。

凌华此时却忽然疯了一般将灵力纳入丹田气海,经脉之中的灵力荡然无存,隐隐有空虚之感,丹田气海却因为瞬间收纳太多灵力而饱胀起来,这一空虚一饱胀,凌华不由得喷出一口热血。

凌华之所以将灵力全部纳入丹田气海之内,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以前获得风鹰天赋时也获得了灵力,当时的灵力是直接出现在丹田的,被封印起来了,需要一点点炼化。既然想要一下子压制住灵力的暴动,就只能自己把自己的灵力封印起来,以后再慢慢炼化,这样,至少暂时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了。

凌华将灵力全部纳入丹田气海后,又用精神力将灵力全部封印起来,经脉中没有灵力,丹田气海中的灵力也翻不起波涛。凌华确认没有纰漏,精神完全放松,一下子便沉沉睡去。

凌华梦中。

凌华飞着,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毕竟,寻常时候可是要灵帝才能进行低空且短时间的飞行!

凌华朝四周望望,四周都是宫殿楼阁,华丽,却没有丝毫生气。

凌华知道这是梦,但没有醒梦之法,且各种感觉都无比逼真。凌华却也不想醒来,难得有飞行的感受,醒来了便一点也无趣了。

忽然,凌华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往主殿飞去。

主殿内亦是金玉相互映衬。凌华看着这些,赞叹了一下。

一位金发金眸的男子侧卧于主殿榻上。

“这卧龙殿,可是数千年都没有人来了。”那金发金眸的男子道,“后辈,汝既然能够来到这里,想来也是通过了试炼,汝年纪不大,灵力更是少得可怜,竟可以平安通过试炼,倒是不简单。看来,这今后几十年,倒是会变得有趣得很。”

“你是谁?还有,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凌华的眼里写满了戒备。

金发男子倒像很诧异与凌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般,道:“吾为谁?汝竟不知吾是谁?罢了,告诉汝也无妨,吾名尉迟啸天,为青龙族之君,渡第九十九次天劫之时收了重伤,只得于这渡劫之时褪下的逆鳞之内养伤。想当初天地任我驰骋,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倒是凄凉的很。”

得知这男子竟是龙君尉迟啸天,凌华惊道:“你、你真的是龙君尉迟啸天?”

尉迟啸天可是兽界四大神族之一青龙族的族长,修为已至灵圣后期,可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者。

“不然呢?还能是谁?你不会以为我是死在试炼中的哪个倒霉守护者吧?”尉迟啸天看着凌华,眼神有些戏谑。

凌华怔住了,在今天之前,他还不知道青龙鳞的存在,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成为青龙鳞的守护者,不知道青龙鳞对于每个守护者,都有着对于灵师来说无比残酷的试炼,更想不到,自己会遇到龙君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当然,对绝大部分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这些,他们都想不到,当然,更不会遇到。

尉迟啸天见凌华怔住,道:“后辈,汝未免太过无礼。吾既年长,应算作汝的长辈,吾既把吾之名说与汝,于礼来说,汝亦应将汝之名告之于吾。”

“哦,”凌华回过神来,“晚辈凌华,不过是一介小小灵师,此前从未想过能成为青龙鳞的新一任守护者。”

“性子不错,谦虚,又谨慎,虽然了天赋差了点,但还是比较有悟性。吾问汝,汝可愿拜吾为师?”尉迟啸天盯着凌华。

凌华的脑子一片空白,拜龙君为师、拜龙君为师、拜龙君为师……

这可是多少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即使只是做个记名弟子,哪怕只能偶尔看看龙君演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辛辛苦苦修炼几个月的收获都要大啊!

凌华立马回过神,道:“既然龙君前辈不嫌弃晚辈实力尚弱,晚辈自然愿意拜龙君前辈为师。”

凌华说着在地下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尉迟啸天见此,也不拦凌华,只是淡然说道:“我既为你的师父,便会对你倾囊相授,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便是,初心莫负!”

“徒儿愚笨,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望师父提点一二。”凌华道。

尉迟啸天叹了口气,道:“你不明白,这不怪你,我当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等时候到了,你自会明白,只是,恐怕你明白之时,不该负的那些东西,便已经负了……”

凌华听出这话中自有一番故事,虽不懂,却也未问。每个人心中,都是有着一片最柔软的地方,尉迟啸天虽为龙君,但龙有逆鳞,这番话后面的故事,恐怕,就是尉迟啸天的逆鳞吧……

尉迟啸天沉默下来,凌华亦没有说话,偌大的卧龙殿内,静得可怕,恐怕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你来到青龙境也有些许时辰了,我还是将你送出青龙境吧。”尉迟啸天打破了殿内的沉寂,袖袍一挥,凌华醒来时便已处于自己房间之内。

凌卿儿亦遇见了相同的情况,不过凌卿儿本源灵力十分霸道,竟压制住了走火入魔之势。进入梦境时,见到里面的朱雀帝南宫倾也并未有一丝讶异,还一语道破了其身份,倒令南宫倾有些诧异。

凌华醒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做梦了么?应该不是,梦不会记得那么清晰,可我现在连那里面的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好像……烙在我的脑海中……”

凌华习惯性的闭目内视,却发现自己因为走火入魔而受的内伤,以及聚集自己丹田之中的驳杂灵力,早已回归至各处经脉。

“徒儿,我看你因为试炼受了不少苦,便用自己的灵力帮你把后遗症解除了,这样你就能免去养伤的那些时日,好生修炼,才能快些提升实力,好守护青龙鳞。”从青龙鳞里传来一道意识

“竟然,真的不是做梦……”凌华捏了捏自己的脸。

凌华好像忽又想起什么,急忙下床,推开房间的木门,嘟囔道:“我处于修炼和梦境之中,想来时间与外界不太一样,我还是去外面看看现在几时吧。”

凌华刚刚推开木门,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远远望去,应雀镇南方一片火红。

凌华刚欲去探个究竟,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响彻整个应雀镇:

“二十年之期已至,凌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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