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即将失去控制,贾兰德男爵却显然早有准备。
“士兵!”
哐!整齐的铁剑撞击盔甲的声音响起,兽人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队队的圣堂士兵结成队形缓慢逼近。
泰格和老萨满几人相识一眼,顿时察觉不对。
但是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就立刻有胆小的地精被强烈压迫感折磨的心神具裂,有最靠近奴隶边缘的想要逃走,却立刻被站在高处射来的弩失射个对穿,有未死透的,腿被弩失钉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泰格,怎么办?”弗奥格急声询问,这阵功夫又有兽人想要奋死一搏,结果被十字军的盾牌死死的抵住了身形,紧接着弩箭穿透了这些兽人的心脏!
泰格环顾四周,除了妄想逃走和红着眼睛冲上去的,其他奴隶都由外围被军队逼迫的向后退,人群被挤压成了罐头。
“******,我们……”看着不断有兽人被射死或者被十字军剑士挥剑枭首,泰格愤怒的刚要大喊一声拼了,灰石男爵却是大手一挥,顿时整齐的一声盾牌顿地巨响,所有人类圣堂军队停止了逼近,奴隶们都惊恐的望着男爵大人。
“很好!看来有心反抗和逃跑的人已经都被就地正法了。”男爵冷冷的扫视一周:“我相信剩下的奴隶们都是忠心耿耿的,那么自愿接受荆棘项圈的,向前一步。”
一边是寒光四射的刀剑,一边是苟延残喘的乞活。
如果此时面对着队列整齐的圣堂士兵的是人类或者其他种族的奴隶,我想可能所有人都会选择面对刀剑,但此时面对着奴隶主压迫的是近百的兽人,这些血液里流淌着恶魔和混乱血液的兽人们相对于乞活,他们更擅长战斗!
没有一个兽人迈出这一步。
即使兽人里最胆小的地精,但他们颤颤巍巍的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强壮的可怕的兽人和豺狼人们只需怒目相视,地精们就立刻停止了颤抖。
“爪恐,带着你的族人们走出去。”泰格冷不其然的吩咐了一句。
“泰格酋长!”爪恐不敢置信的看向泰格。
“泰格,豺狼人们最是英勇,你现在……”河童弗奥格还没说完就立刻被泰格打断了。
“你和布鲁斯分别带着地牢和半兽人们也去。”
“泰格……”布鲁斯也道。
“兽人的血勇不应该洒在这无谓之地,此时强弩环绕,圣堂军队把我们围成了铁桶,难道你们忘了我们的计划么?”泰格鉴定的盯着爪恐,布鲁斯,还有若有所思的弗奥格,和面带微笑的老萨满。
“人类都是一些懦弱胆小的家伙,他们把自己包在铁皮之内,泰格,我们只要集体杀过去,我自己就能撕了那个该死的领主!”布鲁斯血红着两个牛眼。
泰格制止了布鲁斯的争辩,强壮的身体挤过一个个奴隶,河童楞了一下也跟在了后面,俩个猩猩一般强壮的手臂一把揪住一个猪面人,扯到一旁。紧接着豺狼人酋长爪恐也跟了上去。
拥挤的奴隶中间很快被这几个强壮的身影撞开一大道豁口,站在奴隶最前面的是一个强壮的獠牙兽人,他刚刚还把一个想要滑脚的地精一脚踹倒在了地上,结果自己突然被后面的人一下撞倒了。他刚想起身教训下后面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却看到紧接着又是一个强壮的身影被丢在了一旁,这次他看清楚了,是向来名声很臭的瀛洲武士河童弗奥格,哦,他身后跟着的是豺狼人酋长爪恐,还有自己的前酋长牛头人布鲁斯,天啊,那么这么说?
强壮高大的獠牙兽人看了眼最前面撞开自己的人,果然是自己的新任酋长!被掀翻的獠牙兽人又乖乖的趴在了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泰格一马当先走向了圣堂军队,后面跟着地牢霸主河童弗奥格,豺狼人酋长爪恐,强壮的牛头人布鲁斯。
灰石男爵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组合,尤其是当先那个兽人,他还记得他。
“来吧!”泰格走在十字军阵前面,对拿着荆棘项圈的光头监工对了口吐沫,不屑的道。
喝!好大一口黄痰吐在了监工的靴子上,监工一张秃头涨成了茄子。
灰石男爵很好奇面对如此挑衅,监工竟然没有一拳挥向这个奴隶。面对泰格身后的几个有样学样的兽人,男爵道:“很好,你开了一个好头。”
监工赶紧把铁质的项圈一个个拷锁在兽人们的脖子上,由泰格带头,先是从几位酋长开始,紧接着是豺狼人和半兽人们,最后地精们也一个个排着队伍带上了荆棘项圈,脖子上被冰冷尖锐的铁刺抵着皮肤,动也不敢动的走到泰格他们身后。
“女士们,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看到所有兽人奴隶都带好了尖锐的项圈,唯独剩下二十个在低空飞翔的鹰身女妖还没有动,灰石贾兰德看了看太阳有些不耐烦。
鹰身女妖们都看向了他们的首领松谷。
七彩羽毛的松谷看着那些都带上了项圈站在了一边的奴隶们,再看看同样望着自己的泰格,他不敢相信竟然是他第一个站出来接受了那可怕的项圈。
鹰身女妖们向来是最狡猾的生物,就从他们的生存方式,从他们向来都是以少欺多,群起而攻的习性就可以看出来。
于是鹰身女妖松谷也不再犹豫,在无数劲弩的瞄准下飞到近前,降落下来,也带上了残忍的荆棘项圈。
戴上项圈的女妖们再也不敢剧烈扑闪翅膀起飞了,像一群落水的母鸡一般瑟瑟发抖的走到其他兽人奴隶们的身边,但是包括地精在内,都躲的离他们远远的。
贾兰德男爵满意的下令士兵们接触戒备,一队队十字军收起盾牌的长剑,跟在男爵大人的身后步入了边塞关卡的要塞内。
“哈韦兹,你负责统计出来死亡的奴隶,今晚报给我,我们需要补充其他种族的奴隶了!这些该死的奴隶主都不敢贩卖兽人奴隶了。”远远走进要塞的男爵吩咐下去。
“干活,干活,赶紧都给我滚回去干活!”男爵一走,监工们就立刻扬起鞭子抽的啪啪响,驱赶着兽人们回到工作岗位。
兽人们带着镶嵌着尖锐铁刺荆棘项圈,一用力就会刺破脖子,虽然入肉不深,但是脖子被铁刺刺破,那种又痛又痒的痛苦,抓不得挠不得,如果稍微停顿就又会有眼疾手快的监工一鞭子抽来!
真是太难受了!
几乎是每个兽人的脖子都被荆棘刺破,血水顺着脖子流了一圈,像是一幅幅抽象的画作。此时正是炎热的季节,兽人们干的又都是开采石料和建筑哨塔的重活,此时阳光一烤,汗液流洒进伤口里就像是千万只蚂蚁撕咬,又像是脆弱的眼睛内被撒上一把粗盐!
监工们很满意奴隶们的各司其职,一切井井有条,秩序暂时又在皮鞭之下回到了矿场,但是他们不知道,虽然看似顺从,但是每个低着头的兽人的眼睛里都燃烧起了仇恨的火焰。
那火焰,雨息不灭,风摇不动!
“泰格,你过来一下。”老萨满趁着监工们不注意,用畸形似树根的巨手一把拽住泰格,把泰格拽到了一堆石料后面。
泰格本来跟牛头人说好了正要去撒尿,这冷不防的一拽,带着还有些愣神的笨牛一同踉跄的在石料堆后面蹲下。
“豺狼人们有一条新消息,你一定会感兴趣。”老萨满把一张兽皮塞到泰格的怀里,然后继续说:“你知道矿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倒塌么?”
“为什么?”
“豺狼人们的矿坑挖的太深了,他们挖到了别的东西!”老萨满把兽皮翻展开来。
那是一张耗子皮,这种灰齿鼠经常生存在树林深处和矿坑的坑道里,他们天性喜欢噬咬陈年的灰杉木,而这种杉木又因为生长笔直木质结实,经常会被人类用来构架建筑的骨架,至于矿坑防止坍塌的木头都是由这种产量丰富木头搭建。所以豺狼人奴隶们时常可以在坑道之内捕获一些这种灰齿鼠,剥皮取肉打打牙祭。
泰格知道这些是因为他上次吃的肉就是烤灰齿鼠,这些家伙大小好似兔子,又肥又痴蠢,除了两颗灰扑扑的大门牙极其厉害之外,纯粹就是个味道不错的食材。
“弄张灰鼠的皮子干嘛,有熟肉么?撒点你那些药材味道可太棒了。”泰格舔着嘴唇,结果被老萨满狠狠的敲了下头。
“哎呦,疼!”泰格摸着被短杖敲后的脑袋,呲牙咧嘴。
“我那是草药不是孜然佐料,这是一张地图!豺狼人们在矿坑内挖出了一条通道!这是通往那条通道的地图!”老萨满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通道?豺狼人们在矿坑里干的不就是挖坑道,采石料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泰格接过耗子皮做的地图,看到上面用一种黄色的粉石矿画的歪歪扭扭,好似一堆蚯蚓缠结在一起的简陋线路图:“这什么鬼画符!亡灵才看得懂!”
“蠢材啊!蠢材!我说的不是普通的通道。是深不见底的底下通道!”老萨满捞起来左手的短杖,却看见早被泰格塞到了屁股底下,这才作罢:“你看的黄线是矿脉走势,你看那条刀子刮出的痕迹。”
泰格和牛头人都凑着大脑袋看过来,只见弯弯曲曲的一条锐器划出的一道浅显的痕迹,那痕迹从一条分支矿脉的边缘延伸到茫茫的大山山体之内。
“豺狼人们的速度这么快?这条通道足有300多米啊!”泰格惊讶的问。
“那是通往地底世界的通道!地底暗精灵世界的地下阶梯!!”老萨满还没说话,牛头人布鲁斯就神情复杂的抢先说了出来!
老萨满别有深意的望了眼牛头人,然后环顾着阳光灿烂的矿场,和热火朝天的矿场。
“是的!通往黑暗精灵的地底世界通道!”老萨满接着道:“布鲁斯逃出来的地方!”
布鲁斯的眼眶红了起来,泰格通过他灰色的眼仁,仿佛看到了血和泪,但然还有一丝宝贵的亲情。
而布鲁斯,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触摸亚山世界泥土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布鲁斯又抓起了一捧矿场的泥土。
那结实粗壮的手掌上,风一吹,表面的一层黄色细沙被吹落,露出了底层的褐色泥土,那泥土里埋藏着草根和落叶,还有一条鲜活的蚯蚓奋力的在泥土里挣扎,露出外面的半边身子有些不适应阳光的感觉。
布鲁斯觉得那是生命的奇迹,就像是自己刚刚走出地下的时候,一样的不适应地表的世界!
终究是地底的生命,永远适应不了阳光下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