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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看见了吗?

月黑风高的夜,楚灵均一个人走着,前方道路似乎格外漫长,好像根本看不到尽头……

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他看向四周,道路两旁,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黑得让人浑身发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藏匿在内,虽然你看不见它,但它却一直躲在暗处注视着你……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甚至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那些东西看在眼里。

他漫无目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也不知又在黑暗中走了多久,恍惚看见触手可及的前方,影影重重出现了一个长发女孩的背影。女孩穿着校服,下身隐没虚无黑暗里,背影却是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跟在后面思索着,大脑昏昏沉沉地,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呜哇——”婴儿在啼哭的声音?他看向两旁深不可测的黑暗,疑惑哪来的婴儿?

“呜哇——呜哇啊——”啼哭声又响起来,此起彼伏越聚越多,最后简直到了嘈杂的地步,楚灵均感觉哭声听着十分尖锐,震荡得整个脑子都在痛,全身力气也要随之被抽空似的。

他想大叫,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女孩,摇摇晃晃越走越远……

她要走了?她,就要不见了?!

那女孩的背影,就快融入前方的黑暗……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也跟着往下一沉!电光火石间,无数沉睡画面被唤醒,楚灵均想起来了!她,走在前面的这个女孩,不就是消失已久,让自己遍寻无着的“离歌”么?!

刚刚怎么会没有认出来呢?难道是分离太长时间,他连她的样子也忘了?虽然穿着一样的女生制服,但是那个背影不会错的,那种占据心灵的熟悉感……离歌,她一定就是无故消失的离歌!

她又要走了么?又要抛下他失踪了吗?心被一股无名火灼烧煎熬着,害怕失去的恐惧、悲伤剧痛、失落爱意、迷茫凄惶、不知所措等情绪,一瞬凝聚胸口杂乱激荡着,纠结着,随时等待着爆发——“离歌!!”他沙哑嘶吼,感觉再也无法承受这份重量了。

离歌背影没入黑暗,前方传来虚无缥缈之声,像是她的声音,却又像混杂了其他人的低吟,显得特别不真实——

“灵均,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楚灵均下意识回答。

实际上他并没有看见什么,除了眼前冗长无尽的路,望不到底的黑暗……

“不要怕,我马上让你看见……”

马上看见?楚灵均莫名其妙,他又不是盲人,一直都可以看见啊?莫非她意有所指,想让他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深想,新的异状就出现了!之前原本已经弱了下去的婴儿哭声,不但开始重新泛滥,而且还从四面八方随着哭声涌来好多悉悉索索的怪响……感觉就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意欲突破黑暗包围,飞快爬行而来!

不知是不是受到气氛影响,楚灵均忽然感觉双眼火烧火燎地痛,几乎到了痛得睁不开的地步,更诡异的是,他好像被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巨力所牵引,仿佛一瞬超脱了所有限制,身体渐渐拔离地面……不多时间,他整个人就已经悬浮在半空之中!在此期间,那种强烈的灼烧感,也已从眼睛散射笼罩全身……

楚灵均痛苦不已,四肢抽搐着叫:“眼睛!我的眼睛……眼睛好痛!”

没有人回答,伴随着婴儿的哭声,他看见道路两旁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已经凝聚了大量黑色邪气!大团邪气肆意蒸腾扩张着,内中似乎涌动无数人或动物的怪吟,就那样向他侵袭而来!

由于被未知巨力困在半空,他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邪气侵入身体,与他的血肉融合,在皮肤绽裂出狰狞的黑色脉络……

“救救我……谁能,救……”楚灵均呢喃着,感觉仅存的一丝意识也快远去,被黑邪之气侵染的身体,好像也已快要不属于他了……幻虚之间,他看见前方黑暗中,疏忽亮起一团鬼火样的白光?!一个青白色的人形诡影,渐渐从光中显现出来,维持飘浮的奇怪角度,默默凝视着他。

“灵均,你看见了吧?”它声音游离,透出几分凄楚寒意。

“你,是谁?”

它好像被问住了,半晌才发出一声悠长叹息,然后猛地一挥手,只见一道强烈白光自它手心飞出,直接击中了他被邪气所困的身体!

楚灵均感觉几乎是瞬间,全身血液仿佛都在燃烧,渐趋沸腾起来!

他挣扎着,体内有一冷一热两股气流,正在激烈对冲、缠斗厮杀拼个你死我活!对冲强度最大的时候,他双眼灼烧直至滚烫,目光所及一片血红!

“呃啊啊!!”楚灵均不由发出嘶吼,眼见体表奔流的那道白光,突然击退了困住他身体的黑邪之气!邪气渐趋消退,白光一瞬更为耀眼,好似结界一般蔓延而过,将他整个人都罩在其中!

身陷白光之中,他只感觉无比温暖,似乎有种神秘的治愈之力,自体内缓缓流淌而过,让他逐渐放松下来……痛苦消散,好像沉睡在和煦阳光里,安宁而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重新有了意识。

“灵均,你已经看见了吧?”梦境与现实交汇的刹那,楚灵均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

“离歌?是你吗?”睁开迷蒙的睡眼,他竟然看见,离歌就在床前?!

长期深陷绝望无法自拔的人,如果突然看到哪怕一丝的希望,他会怎么做?

天人永隔的痛苦,生死未知的相离之恨,没有真正体验过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他都快忘了怎么激动,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离歌逆光站在那里,好像正在对着他笑……

“离歌,你到哪里去了?”楚灵均哽咽着,问出困扰已久的疑惑。

离歌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他……看着心爱的女孩,他笑着向她伸出手……原以为会落空,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伸出去的手,很快就被温暖回握住了?

古有诗云: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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