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安静的小屋，气氛是难言的沉重。
司令喉咙里发出一声哀鸣。“兄弟，长老，大师，求求你！路一定要开！前线的战士早一天吃饱，就能早一天打鬼子！就能少死好多人！将来这条线胜利了，还指着它连接到华北腹地！我们就能直击鬼子大本营！有了这路，我们能少花三天！三天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你知道吧？意味着弹药和人命！还有胜仗啊！赢了一仗，我们能拯救多少乡亲？我们能拯救多少同胞！啊？啊？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司令抓着叶磊的肩膀，叶磊依旧闭眼，呼吸紧促，面色潮红。
“这路，这路非开不可！非开不可！若是败了、若是败了，我们就多出三天的时间转移物资，转移伤员！转移百姓！这路一定要开！这路一定要开！”司令神神叨叨的放开叶磊，喃喃自语。
“就用我吧！就用我！只死我一个！只要我这一条命！好不好？啊？好不好？”司令回身一喊，双目通红，状若疯癫。
“我这就打电话，一五一十的汇报！要组织派人，安排谁接手？小杜？不行不行，他胆子小，挑不起事，小秦？犹犹豫豫的怎么带兵？嗯，写报告，先写报告，这些事交给组织，我相信组织！”司令坐在桌前，喋喋不休的拿出纸来，“再给我三天，再给我三天，我安排好一切，不就是死吗？老子手里这么多条人命，够本了！就三天、就三天！”
叶磊紧闭的双眼已经沁出泪来，他咬牙强忍。
司令双手不停的在桌子上翻找，光是那一摞文件就被拿起又放下了三次，他的嘴唇抖动着，已经说不出来话，最后充满愤怒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噼里啪啦的大小物件满地都是，他又气不过的朝着桌子死命踢了一脚！沉重的闷响声振起地上的浮土，司令发泄一通，外面站岗的战士听见异动，敲了敲门，司令嘶哑的大喊一声：“滚！”小战士犹犹豫豫的又离开了！司令一脚踩过狼藉的地面，猛的把门打开，冲站岗的战士喊：“给老子再退20米！”
站岗的一般战士面面相觑，有人准备跑上来问问情况，司令拔枪指着他：“聋了吗？后退！”
战士们一脸严肃的敬了礼，迈着比一米小一点点的步伐退了20步，站定。然后以每隔一人便面朝司令房间的顺序排开站好，一半战士盯着外面，一般战士留意着屋内的动静。
司令关上门，顺着门坐下来，手枪无力的托在手上，半晌埋着头，呜呜的哭起来。
叶磊叹着气，也干脆坐在司令身旁。“我可以用我最大的能力化解，您就当不知道这个岭。我们换座山，实在不行用炸药，怎么都是有办法的。”
司令嘲笑的对他说：“周围最小的山要打通，最少要3年，还是在没有人大规模受伤、山体不塌的情况下，你说用炸药？你信不信炸药刚炸完，鬼子的轰炸机就过来了？
叶磊语塞。
司令指着墙上的作战地图，想说什么，一张开嘴，泪就流了进来。心疼祖国河山？心疼无辜百姓？心疼自己在这多年的布置？心疼自己命该绝？痛心？遗憾？应该兼有之吧！
叶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小心的捏出一点点土黄色的烟丝，摸出一张纸，仔细的卷好，接着从裤兜里翻出一个只有一半大小，已经抽过的烟卷，将卷好的烟递给司令，自己叼着上次不舍只抽一半的烟卷。
司令用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接过烟卷，叶磊又拿出保存的完好的火柴盒，“呲啦”一下，火苗着的正旺，司令凑上去深吸了一口，呛的有些咳嗽，口里的烟雾也跟着一顿一顿的。叶磊颇为心疼的看着烟雾，赶紧趁火没灭将手里的半截烟卷点着。
司令抽了两口，烟气入肺，再吐出来，好像心里的郁气也跟着出来一样，他半打趣的盯着叶磊手里的火柴盒，“我还以为你会法术就能招来火。”
叶磊不舍得说话，过一秒，烟卷就着的短一截，他一口接一口抽着烟。抽空对司令笑笑，算是回应。
叶磊抽的很小口，没等他那个半卷抽完，司令已经抽光了，手里捏着一小段纸，右手拇指和食指掐两下，火光就熄了。
“叶老弟……这件事……先放一放吧！最近……应该不会有事吧？”
叶磊赶紧狠狠地把烟抽完，长长地吐出一串烟雾，”一月内无事，可过了一月……“
司令摆摆手，“我先汇报一下情况，你看你有什么跟我补充的？这件事影响太大。”
叶磊凑近司令的耳朵，吐出一句话，随后站起身来，“这月我都在这，哪儿不去了，司令给我安排个活，我不能让战士供我吃闲饭。你把刚刚那句话报上去。会有人信你的，不必担心。”
司令点点头。两人走出小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