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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暮光酒馆

——圣火回廊人族东郊

惊尘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双唇撕裂翻卷地翘了皮,褶皱得像枯藤老树那般,双目渐渐模糊,伤口进了沙也不觉疼痛,在烈日下一步一步地向前踱去,直到失去意识一头栽倒进沙地里。

自战火停息以来,大陆十年太平,圣火回廊成了人族与兽族、鬼域通商的黄金路段,沿路新兴出许多酒馆、驿站,生意十分红火。

人族东郊百里处,有间暮光酒馆,店主是一个人族大叔,雇佣了一批低级兽人做伙计。

大叔名叫曼雷,上洛南国人,具体的来历尚不知晓,只听说他早年在皇家龙骑队待过,后来在大陆各地游历,多有结交。

曼雷有个十岁的女儿,名叫曼琳。

烈日炎炎,整块大地都仿佛要被烤焦。酒馆外,小伙计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喊着号子装车,新酿葡萄酒都是木桶封装的,毕竟兽人喝酒只图个痛快,陈酒对他们来说太浪费了。沙稻装了满满三车,还有一车水果一车肉脯,熊掌宽的车轮吱吱呀呀的像是要陷进沙地里。

这些都是要送到兽人国的贡品。牛头人呜哩哇啦的叫喊着,大概是嫌伙计们动作慢了。小曼琳听了父亲的吩咐,端着一大瓶上好的白兰地出来慰劳牛头人。

牛头人粗糙的亚麻背心被汗水浸湿了,身上蒸腾着水汽,接过酒咬开瓶塞一口灌到胃里。

小曼琳礼貌的接过酒瓶,就要回屋时隐约看到屋后的马棚边躺着什么东西,好奇的她眼睛往旁边一撇随即大叫道:“爹爹!你快来,那儿躺着个人!”

惊尘昏倒在暮光酒馆马厩旁,腿上的血泡都被烈日晒皱皮了……

曼雷走近一看,见是个人类孩子,立马差伙计把他抬回客房,小曼琳跟在后面,蹑手蹑脚地偷看着。她这么大了,从记事以来就没见过人族孩子,因而十分的好奇。

惊尘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靠着曼琳给他强灌下去的羚羊奶补充水分,否则他极有可能脱水而死。

这天晚上,惊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一个巨大的洞穴,石壁上都是些奇怪而古老的咒文,洞穴深处有个大家伙在喘息,惊尘很害怕,又忍不住向前走去,越走越黑……突然一阵流沙把他冲了出来!

“啊!”惊尘一下被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精致的房间里。床板是巨大的兽骨制成的,如此巨大的兽骨不知要猎杀多大的蛮兽!上面铺的是沙狐皮毛,很是柔软舒服;床前挂了许多骨质饰品,有的精致有的粗糙,都是惊尘从未见过的。屋子中央还有一个小型的魔法喷泉,蓝色的荧光围绕着泉水像一只只蝴蝶甚是好看。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和母亲住在阴暗的小木屋里,还要整日挨兽人的打骂,眼前这个精致的房间对他来说简直和天堂一样。

惊尘一阵恍惚,想起了昨晚那个奇怪的梦。

“嘎吱”门被推开了,曼琳端了一盘子食物进来,一大盘沙拉鹿肉,一碗蔬菜,两碗米饭还有一大杯葡萄汁。惊尘害怕地盯着曼琳。

食物的香味钻进了他的腹腔,一阵饥饿袭来,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看着曼琳漂亮的脸蛋,他不由心里一暖。

“吃吧,你肯定饿坏了吧!”曼琳笑起来真是好看。

惊尘不再害怕,拿过盘子三口并一口吃将起来。

“哈哈,你慢着点儿,别噎着。”曼琳捂着嘴笑道,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浓眉挺鼻还蛮好看的。

“咦?你胸口那个石头真好看!给我看看好吗?”

惊尘一下噎住了,脸色越发的阴沉,端着碗一动不动。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良久,惊尘回答说。

“啊……对不起!”曼琳对自己鲁莽的要求十分内疚。

但孩子就是好奇,在曼琳的追问下,惊尘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哎,原来你这么可怜……”曼琳听后哭了半天。

“可怜又有什么用!母亲说过我要活下去,做一个绝世强者!”惊尘坚定的目光看的曼琳一阵失神。

“那你先在我爸爸的酒馆里住下吧,我待会带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惊尘身上还是那件穿了两年多的兽皮……

曼琳把惊尘的事情告诉曼雷,曼雷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啊,那以后他就先在这儿住下吧。”曼雷语重心长的样子似是回忆起许多往事。

自此惊尘每日替酒馆打打下手,晚上爬上屋顶仰望星辰,而对于强者之路他却是一脸茫然。

——光阴流转,五年的时光匆匆逝去。

“惊尘!今天来了队人族骑士,爸爸说那是他老朋友的侄子,你这下可以回人族啦!”如今的曼琳已然长成了花季少女,惊尘亦是一个俊郎的少年。

“真的吗!太好了!”惊尘放下手中的酒桶,擦了把汗欣喜地回道。

曼琳虽然脸带笑容,却有些失落,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若是惊尘走了她肯定会难过。

酒馆外,马厩里系满了战马,还有一只巨龙停栖外不远处,两只巨大的翅膀盖住了龙头,大概是热的难受了,鼻孔大喘着粗气,一脸委屈的样子十分滑稽。

“曼叔!”

“哈哈哈哈,奥力侄儿来啦,在里约过得可好?”

“好好,都好,叔父们可都还惦记着您呐!”

“来来来,进屋说话,今天呐,曼叔家的酒你可得喝个痛快!”

曼雷叔今天特地吩咐要五年以上的陈酿,还添了十几位精灵族舞女歌姬,酒馆又重新布置,一切变得更有情调了。

平日来酒馆消遣的都是些佣兵野汉,或者是匆匆赶路的行商,亦或是一些流浪的魔法师,比起那些,眼前的骑士队伍让惊尘油然而生地感受到一股尊贵,也可以说成是强者的气息。

入夜了,寂静的大漠荒无人烟,隔着老远就能看到灯火通明的暮光酒馆,它仿佛成了一颗点缀这乱世荒漠的繁星。

马厩里窸窸窣窣的吃草声,惊尘静静的看着这些大家伙,它们低着头认真的吃着草粮,摇晃着尾巴,脖子上的鬃毛特别柔软,惊尘抚摸着这些温驯的家伙。

不远处睡了一天的巨龙眨了眨大眼睛,扑打着翅膀好像在活动筋骨,惊尘可不愿招惹这个面目可憎的庞然大物,只是回头瞄了一眼便赶紧收拾好回到酒吧里。

骑士队共有二十来人,满满的坐了半个酒吧,角落里有个孤单的魔法师,他手上跳动着一颗耀眼的火种,火种动了两下熄灭了,转而又变成一团水珠;靠着表演台的几个流浪佣兵正在大吃大喝,边看表演边大声叫喊,曼琳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吧台调酒,别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调出来的酒已经超过了曼雷大叔!

惊尘放下手中的活儿,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歇着,他对面坐着一个满头红发的男子,正漫不经心的喝着威士忌,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三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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