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葱心绿的绣花肚兜,李聿勋只感觉天雷滚滚,肚兜不就是女人的内衣?这玩意跟胸罩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绿色的!哈哈哈……
紫瓜看着李聿勋比肚兜还绿的脸,忍着笑帮主子拍打衣服上的胭脂水粉,各种粉尘带着浓烈刺鼻的香气四散飞扬……好好的一件圆领黑袍砸上五颜六色各种脂粉,那叫一显眼!
路上行人纷纷停下脚步交头接耳,对着二人指指点点,明显是听到那丫头的大声叱骂,把俩人当成市井泼皮,还有人火上浇油,吵着要把两人送官,说什么有伤风化……
来不及清理干净,但凡跟女人有关的事说也说不清楚,丢下那晦气的葱绿色肚兜,李聿勋拉着紫瓜落荒而逃……
香凝到了历阳县,行到集市附近跳下马车,打发小白自去探听消息,边走边琢磨着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过去看帅哥!
香凝一个人悠哉游哉的满街闲逛,好在没有及笄(唐朝女子十五岁及笄,代表成年可以嫁人,当然也有未成年就嫁人的,笄礼后圆房),出出进进的也没人在意,若是行过笄礼,想必伊氏和张氏就不会随便放自己出来乱跑,就算是出门,最少也的带两个下人才成。
路过张记,混了杯免费的酸浆饮子(唐朝的一种饮料),插着麦杆继续溜达。
路过樊记,进去饶了一圈,扔下这个月的图纸把金子丢进空间,在牟掌柜一脸惊疑不定复杂的笑容中,转身走了。
前边不远就是紫烟阁,竹云峰种了那么多花花草草,如果加工成化妆品,少不得也该做做市场调查啥的,香凝边走边瞎琢磨……
一架看起来挺豪华的马车,慢悠悠的迎面驶来,香凝侧身躲避,马车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被风撩起的帘子后面,隐约坐着几个女子……
车厢里传来女子的声音:“雪娘亏了吧,好好的一方新帕子就这么没了,那可是京城无双斋绣娘做的呢,主子都没舍得赏我,倒便宜了那个登徒浪子……”
“还说呢,主子刚才抓了包袱就扔出去,我新买的肚兜……让人知道可怎么活呀!”这明显是两个奴婢在说话。
“好了好了,风娘刚才不是狠狠的骂了人家一顿,回去一人赏你们一件就是了……”明显是主子的口气,马车渐行渐远,声音也渐渐听不真切。好温柔的声音,自己要是象她一样就好了……
‘登徒浪子?!’不关自己的事,香凝咬着麦秆吸溜两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迎面而来的路人三三俩俩交头接耳,有人甚至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一边说还一边朝紫烟阁的方向指指点点,然后发出大声的哄笑,擦肩而过。
眼看离紫烟阁只有几步之遥,一个衣衫不整、头巾歪斜的市井小儿迎面飞跑着撞上香凝,一边嘴里高喊着对不起,一边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好在香凝有功夫底子闪避的快,只是手里的饮子撞飞了,撒的满地都是,溅染了新换的靴子……
香凝心中光火,冲着那个跑掉的背影刚想要抱怨两句,耳后带着风声又跑过去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儿,香凝登时只觉腰间微微一紧,遭了!原来是团伙做案的小偷……
站住!你给我站住!……
香凝反映的快拔脚就追了过去,空间修炼以后速度明显见涨,两个小贼躲躲闪闪冲过人多的街道,一路上闹的人仰马翻。
逃窜到人烟稀少冷僻的巷口,正想要钻进去,刚好被香凝追上,只见香凝足下发力,一个漂亮的空翻连踢,只听砰...砰...两声,两个小毛贼双双被踹翻在地,叽里咕噜的滚进小巷,摊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香凝停下脚步,拍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大剌剌的叉着腿抱着膀子,状似潇洒的往那一站:“小样儿,看你们还往哪儿跑?还不快把我的香囊交出来?”说着手朝前一伸。
香凝久已不与人动手,并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深浅。两个小贼伤的挺重,先跑的那个趴在地上疼的根本说不出来话,另外一个吐了一口鲜血,喘息半晌道:“小郎君饶命...小郎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说着赶紧掏出刚刚抢来的银香囊双手奉上。
香凝抬脚轻轻一踢他的手背,待香囊飞到空中,香凝卷了袖子裹住香囊顺手扔进空间。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风流潇洒的简直晃花两小贼的狗眼,香凝可不想自己的手碰到被贼拿过的东西,说不得这香囊以后就没法用了。真矫情……
眼看两小贼伤势不轻,香凝也不想再打下去,伸手指着回话的小贼义正言辞骂道:“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你等竟当街偷抢,是何道理?”
吐血的小贼知道自己霉运当头,遇到了硬茬,明摆着惹不起,忙磕头如捣蒜的求饶道:“求小郎君饶命,偷窃行抢实属无奈,小的等自幼没有爹娘,只能混迹市井讨口饭吃,求小郎君不要把小的送到衙门,小的不想变成残废……”说着抹着眼泪拉着另外一个哭做一团。(唐朝较轻的刑罚就是各种板子,小偷小摸被抓到免不了一顿毒打,十有八九就残废了)
俩男孩子说哭就哭,还哭成那个熊包样,香凝见了就心中有气,一脸嫌弃的撇撇嘴道:“不想变成残废,还敢出来偷抢?明明四肢健全、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自作孽不可活,还指望别人同情你们不成?”
香凝义正言辞正骂的过瘾,身后忽然响起啪.啪.啪.的掌声,回头一看:李聿勋!?……
李聿勋气度浑然天成,一身的风流倜傥,(当然要先忽略掉身上那些五颜六色、乱七八遭的东西才行)抚掌喝彩道:“小郎君好功夫,只是这市井小儿,也无甚大错,只为生计,既然已经伤成这般摸样,也算得了教训,小郎君何不放人一马?”
香凝心思电转,面色微红,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多少?看情况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亏了自己今天穿的是男装,就自己现在这副大喇喇的摸样,要是被家中知晓,以后想出来走动就难了……
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温婉淑女的气韵,好不容易看上个帅哥,可别把人家吓跑了?
想到此处,忙规矩站好拱手为礼道:“小弟见过李郎君,不知李兄腿伤可大好了?”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腿受了伤?李聿勋面露惊诧道:“请问你是???”
周紫瓜在身后看了半天热闹,早已看出端倪,见状忙小心的拽了拽主子的衣角俯耳低语几句,又朝香凝弯腰行礼规规矩矩的退了回去。李聿勋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文香凝!
紫瓜看着木纳,没想到还挺聪明的吗!只在一品轩见过香凝几次,竟也认的出来?
香凝朝紫瓜使个眼色,表示感谢。这机灵的家伙真有点眼色,没冒冒失失的大声吵嚷,是个灵醒懂事的下人。
李聿勋见是恩人当面,忙客气的一礼到底,又知道她是女孩子,不好直言戳破,小心措辞道:“原来是文掌柜,某家多有怠慢实在惭愧,不如随我回去,十四哥和嫂子日日惦念可想的紧。”
香凝侧身让过半礼,指着身后被晾在那里的两个倒霉小贼道:“这两个家伙怎么办?……”
被人忽略的两个小贼,跑又不敢跑,好不容易被人想起来,忙高声求饶道:“两位郎君饶命,小的以后真的不敢了,求郎君放过我等吧!……”说着抹了一把血泪连连磕头,脸上的伤和着血泪,摔倒的时候再沾点灰,现在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李聿勋朗声笑道:“文掌柜一向宅心仁厚,哪里会为难他们?是某家多嘴,此事全凭文掌柜做主。”说着退后半步,明摆着是让香凝自己拿主意。
其实李聿勋这个家伙有点腹黑,他就是想看看,这个传说很有经济头脑、又会功夫的小姑娘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香凝想了想,蹲下身看看两人的伤势道:“你们两个本不值得可怜,可我东西既然拿回来了,又把你等打成这样,就算了吧。你二人可有钱治伤?”
吐血的那个口齿伶俐明显比先头那个精明多了,看出来香凝是个好人,又是什么大东家。与其在街面上偷抢度日,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不如投靠一户好人家,忙扶着另外一个规矩跪好道:“不敢劳小郎君动问,我等性命微贱,只能听天由命罢了。若是伤重不治,一把黄土便就埋了,哪里有钱治伤?”明摆着装可怜,博同情。
香凝多少能理解他们,若是能安居乐业,谁愿意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行那鼠窃狗偷之事?不由叹息道:“算了,也是我出手太重,你们去集市前街济世堂找沈大夫,告诉他们是东家让你们去的,不会收你们一文钱的。只是以后不准在街面上行窃做恶,若是被我知道,我照样会把你们送去衙门。”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回话的小子,一听香凝竟然是济世堂的大东家,更不愿意错过这等机会,忙磕头道:“东家请留步,是小的有眼无珠,千不该万不该偷了大东家的东西,蒙东家怜悯,可小的等即便是治好伤,也只能在街面上讨生活,有辱东家一片心意。”
香凝闻言奇怪的回头问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