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管家的眼里,香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香凝交代的一清二楚,小白又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只要小心按主子的吩咐去做,一准没错!
香凝让玉竹给小白拿了一两金子和一些散碎铜板,嘱咐他小心收好,金子做为打探消息所用,铜钱只是零花钱而已,钱用没了可以再来申请,另外不要饿着自己,吃饱了才有力气为主子奔走……
长这么大,小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黄金,对他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主子肯把这么大一笔钱交给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
感动的小白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想想这段日子,自己天天跟那帮乞丐混在一起。大头早就贿赂了官差,剩下的那几个铜钱都换成吃的进了乞丐的肚子,回来晚了又没的吃,自己还真是没少挨饿,比乞丐还惨点……
历阳县里,一品轩和山里人家两店打通的大院子非常宽阔,两边店里的伙计也比从前多些,每次香凝来县里,都会住在这儿……
周十四和刘鸣山按规矩把五进院子正中最大的一进留给香凝,房间已经重新装饰修葺过。
周刘二位掌柜都是有心人,哥俩扎堆一商量,特意凑出一笔为数不少的银钱,将一应铺陈摆设都用了上等货,档次远超金家大院。
香凝初见也觉过于靡费,知晓是他们一片心意便也接受了,还特意嘱咐他们自己也该安家置地,哪家不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要养?
古人家族观念强,一房起来了就要照顾其他房头的生计,这才刚刚起个头,族里各房头的人见有了指望逐渐都会贴上来,不早做安排如何能行?
香凝很担心家族式经营不得长久,又给他们两家开了个碰头会,族里来人能用则用,不能用的安排他们回去种菜、种药、养殖、打猎。实在是穷困又用不上的,哪怕出点银钱买地给他们种,也不能让他们插手经营,否则将来会酿出大祸。
两大掌柜自然没有异议,只要香凝说的一切照做就是,没有文娘指路,两家又何来今日?文娘的话一定就是真理,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合作的相当默契……
打那以后两店的工作作风越发严谨,伙计们的素质远远超过其他店铺,生意更上一层楼……
胭脂村来人请周十四回去,把李聿勋寻人的事一说,周十四上了马车一阵风的就跑了,连平日不甚方便的腿脚都显得利落许多,看的香凝一楞一楞的……
香凝听说人醒了,既然没有性命之忧,更不急着回去,索性呆到药铺子开业再说,反正空间家具一时半刻也做不完……
一品轩、山里人家日日人来人往,铜钱如流水一样淌进来,春节这一个月的流水顶平时四到五个月的销售额,看来古人比今人更重视节日!消费起来豪不手软啊!
周十四急火火的跑回胭脂村,掌柜的不在,店里出点麻烦自然就找到香凝头上。玉竹进来回话,说赵梦纯赵帐房有事求见,香凝是不爱管琐碎杂事的,不过周十四不在,她不做主谁做主?
原本香凝还以为赵帐房处理不了的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县城大户人家,买的东西多了,超过十贯钱,便不想用铜钱和黄金交易,非要用白绢来结帐。(唐律规定:超过十贯钱的交易必须用绢帛结算。当然如果两家都同意用啥结算也就无所谓了,朝廷发薪俸大半都是绢沙,所以越是大户人家这东西越多)
以前店小生意小,交易额自然大不了,少有一笔就超过十贯钱的生意,即便偶尔有,都知道一品轩不愿意收绢帛,大多用铜钱或者金子结算,非闹着要按国家规定用白绢来结帐的这还真是头一份……
小老百姓的小胳膊自然拧不过国法的大腿,香凝交代赵梦纯,如果再有类似情况,绢帛可以收,不过这些绢帛要用最快的速度拿去交税,免的放脏了贬值。反正除了一品轩还有山里人家和济世堂都要交税,一星半点的到不打紧。
赵帐房下去以后,香凝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刚好远志又送来一封信,是樊记牟掌柜托人带来的急件。
信上说,京里急需一批新款,一个月内有多少要多少,不要求成套,单件最好。看来自己设计的东西樊记京城的总店销量不错,否则不可能大量下单。
香凝根本就不愁,空间里的时间是外面的三倍还多,自己积攒的图样够用好几年,既然大量要,一次拿出去百十张也就够了,再多怕就不稀罕了,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看完信,发现远志还戳在那没走,香凝奇怪,这小子一定还有事,否则早就跑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当先开口道:“知道你忙,有事直说。”
远志吞吞吐吐开口道:“年前跟主子回过,家里的兔子实在住不下了,小的走的时候听着它们挤的直叫唤,一品轩和山里人家再怎么卖,也挡不住它们生的快啊……”
玉竹在旁边笑骂道:“怎么跟主子说话呐,什么生不生的,口没遮拦竟跟娘子胡沁。”远志被训的低着头不敢接话。封建思想压死人……
香凝拿手指头敲打着桌案心思电转,接过玉竹的话头道:“远志说的没错,只是目前土还冻着,马上加盖养殖场的话既费工又费力,并不是好办法。若是等到冰雪开化再动工,动物挤迫的厉害,等不到那个时候,便容易发生疫症。”
玉竹虽然能写会算,对农事却是一窍不通,见主子为难心急的说道:“那可怎么办啊?总不能都杀了吃肉吧?家里最近竟吃兔子肉,都快把主子吃吐了,再说哪里吃的下那许多?……”
香凝看着远志道:“杀了可以,但是无须吃肉……”
远志眼睛一亮:“主子难道是想做腊肉?”这小子聪明能干又忠心,脑子转的还挺快,孺子可教!……
香凝摇摇头道:“不做腊肉,是做成肉干。鸡、鸭、鹅、兔、羊、鱼等等肉类都可以制成肉干出售。另外找人把皮子都硝出来,再开一间皮货店吧,除了销售自家产的还可以收购些好皮毛,如果数量太多,可以往北方贩运……”
远志听了非常高兴,只是有些为难道:“小的还要留在药铺子里帮忙,主子可有合适的人手?”
香凝想了想道:“药铺子还没开业,丁水生一个人暂时够用,你先回去跟吴管家把皮货店的事商量一下。”香凝又仔细交代了远志几句,才让他回胭脂村。
玉竹高兴的说:“等咱自家开了皮货店,就给主子拣好的再做几件衣裳,要不这整个冬天竟穿兔子毛了,这玩意掉毛掉的厉害,飞飞扬扬的真是烦人……”
香凝笑着戳了戳她道:“你这个大丫头,人大心也大,兔子毛还嫌弃不好,难道要我穿狐皮貂裘不成?”
玉竹颇有些得意的道:“主子的人品样貌,样样都是顶尖的,就是穿些精贵貂裘、带些珠宝又有何不可?”
香凝不觉好笑,这日子也就是刚刚过起来,东买西买的,钱来的快去的也快,在下人眼里,只知道主子能挣钱,哪知道买座山就要2000贯还多?建个庄子预算也要超过1000贯?再开一家皮货店又要掏钱,不投资哪来的回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周十四跟着马车匆匆回了胭脂村,匆忙赶路,把马累的直吐白沫子也顾不上心疼。李聿勋和周十四兄弟俩人一照面,情绪都非常激动……
周十四进了屋子上前一把抱住李聿勋道:“小少爷,把某家想的好苦哇……”说着还用力锤打他的后背,疼的李聿勋龇牙咧嘴,苦笑着咳道:“十四哥,轻点……拍到伤口上了……”
周十四一听这话,忙松了手上上下下检查一遍,发现真如下人所说,全身上下都是伤,还摔断了腿骨。心疼的直抹眼泪道:“某家不在少爷身边,少爷受苦了,怎么伤的这般重?这可如何是好?”说着,吧嗒吧嗒的直掉眼泪珠子,还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李聿勋眼圈红红的,拉着周十四的手安慰道:“十四哥,不就是受了点伤吗,又不是头一次,你看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周十四连忙擦了两把眼泪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少爷自幼身子单薄,十几岁被将军送到战场,将军和夫人怎地就不知道心疼?……”说着又拿袖子擦了擦眼泪鼻涕。
李聿勋面带无奈:“我家世代将门,所有的出身富贵都是疆场上拿命搏来的,我又何能例外?”
周十四不忍见少爷伤怀,又见他满身伤痕,忙帮他拉拉被子扶他躺好,帮他理顺头发道:“小少爷这是打哪儿来?怎么会伤成这般摸样?”
李聿勋叹息一声道:“还不是侯弘仁惹的祸,他从邕州、桂州一直修路修到交州,那些蛮俚少数民族怎肯轻易就范,我便随军征讨。
哪知道他们竟在烟瘴之地流窜,一路追击,到处都是毒蛇、毒草、还有猛兽出来伤人。作战面积不大损伤却不小,王小六子就是被大象踩死的……
我弄了一身的伤,还中了不知道什么毒,每次毒发眼前都彩蝶纷飞,随军的医官只能暂时压制毒性无法根治,回京以后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周十四担心的连忙追问:“中毒?这可怎么办啊?沈夫子不是给你看过了吗?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