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巳时到午时,又从午时到未时,李聿勋实在是饿的顶不住了,他倒是没客气,喊过玉参叫她安排饭菜。玉参一回头又跑到玉竹那儿去,还能怎么办?他要吃就给他吃,他要喝就给他喝,若是天黑还不肯走,枕头被子也给他送过去……
春素和秋严是头一次见到李聿勋,她们不了解状况,也不曾见过如此无礼的客人。秋严按着腰间的软剑开口道:“玉竹妹妹,这郎君实在太过无礼,要不要赶他出去……”
赶他出去?玉竹嘴角抽搐道:“要去你去,只不过主子回来以后仔细你的皮……”
玉参赶紧摇摇手道:“秋严姐姐可使不得,李大郎君与咱家主子早已定下婚约,万万不可造次。”
春素更为稳重些,拉了拉秋严的袖子道:“主上的私事,我等家奴不可多嘴,你先下去歇着吧,我去外院看看。”
秋严一头雾水的走了,玉竹和玉参去厨房给李聿勋张罗吃食,即便是主子不在家,谁还敢饿着这位大爷?这可是主子未来的夫婿……
外界一个时辰,空间四个时辰。
李聿勋反正装不下去,干脆在外面该吃吃,该喝喝,闲了翻翻书练练字,累了就往罗汉榻上一歪,闭着眼睛假寐。他哪儿敢睡塌实,担心一个不留神香凝就跳出空间溜掉,到时候上哪儿找去呀?
李聿勋赖在这里四五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也没见香凝从外面回来,他愈加的肯定香凝就是在这间房子进入空间的,他就不信等不到她出来?
好女怕缠郎,男神怕女王。
李聿勋是不是男神我不知道,可香凝也不能呆在空间里不出来吧?
李聿勋在外面苦守四个时辰还多,香凝在里面闲晃近一天,中间还补个美容觉。香凝睡饱以后想出来,可李聿勋歪在罗汉榻上看书呢。
其实李聿勋也有点躺不住,他在屋子里窝一整天,又吃又喝,某方面有点急啊!想出去找地儿方便方便,又怕香凝见缝穿针,所以故作镇定的忍着。
人有三急,忍来忍去,实在忍不下去,仔细一想,反正她在里面只能听到,不能看到,便蹑手蹑脚的向门外溜去……
香凝发现他贼头贼脑悄悄的溜出去,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由心中好笑。转身便钻出空间,刚好出现在案几前,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去,只见案上放着几页写满字迹的白纸。拿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陈情悔过书!好么!把小学生那一套都用上了!
香凝一页没看完,就听到李聿勋急促的脚步声,匆忙间香凝随手抓起那几页纸就蹿进空间。李聿勋进门的时候,只看到她一抹淡淡的残影,还有案几上飘飘悠悠落下来的那一页纸……
李聿勋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知道香凝心中有气,苦于不知道如何开口,现在人是回来了,可她又避而不见,所以就写这么个玩意,万一用的上呢?
确定香凝就在空间里,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李聿勋哀叹一声,上前拾起散落在地的那一页纸开口道:“文娘,我知道是我不对,可你好歹出来见见我,总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大老远从YN跑回来,几千里地二十天跑死三匹马,我若是真有二心,还急着回来干什么?文娘,你先出来啊……”
香凝听得清楚,也看到他眉宇间的憔悴和疲惫,不由有些心软,只是心中委实是气不过。不管是不是他的责任,可家里藏着一窝小三算怎么回事?连孩子都生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香凝仔细翻看手里的陈情书,再想想小白查回来的消息,知道这些女人和孩子确实都是薛天龙穿越之前的事,可翻来翻去好象缺了一段,那上面应该是孩子们的生辰八字。这些消息小白早就察的一清二楚,香凝当然心中有数。
用精神力把声音传送到李聿勋的脑海里:“还有一张呢?拿来……”
收到讯息,李聿勋连忙把那张纸拿起来,举到半空中道:“文娘,在这呢,这是孩子们的生辰八字,我真的没有说谎,不信你仔细看看那上面的日期……”
没等话音落地,半空中的那张纸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肯给他机会听解释,就说明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李聿勋心中暗暗高兴,可他不敢表现出来,继续装可怜道:“娘子,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对,你先出来呀,出来打我一顿出出气!为夫皮糙肉厚不怕打,多打一会儿没关系……”刚才还称呼文娘呢,才多大会儿工夫就变成娘子!
香凝本来就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不讲理的女人,不过,在有理的情况下,想让她让三分可就有点困难,何况对方是李聿勋?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就算没有任何道理也会使使小性子,何况目前的状况。
李聿勋把姿态放的很低,不光坦白从宽,还低头认错扮可怜,甚至不惜卖萌耍宝,他这一套折腾下来,香凝就是再生气,也被他气乐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贫嘴?
香凝有心再晾他几天,可看他的确满身疲惫,连眼睛上都布满血丝,不由心底叹息一声,算了,反正那帮女人都被送的远远的,大不了以后眼不见心不烦吧!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原则了?走开,哪儿都有你!
香凝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闪出空间,刚一出来就被早有准备的李聿勋冲上前来一把抱个满怀,搂住香凝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娘子,你终于肯出来了,可想死为夫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上官仪的人一天不撤,香凝就一天放心不下,只能继续留下来坐镇京城,顺道为化妆洗涤用品铺子默默的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贞观二十一年的夏天,孙二郎和小白把年仅七岁的杜月娘接进府里,又想办法把禅娘从杂役房弄进尚服局。普通宫女虽然没什么品级,也总比留在杂役房舒适多了。香凝并未特意让人把她送到比较显眼的位置上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活的更平安更长久一点!
因为那几个侍妾的事,香凝总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难免有时候会对着李聿勋发发脾气。此事李聿勋隐瞒在先,心中愧疚,自然处处让着香凝不与她斤斤计较。只有拣着空挡的时候才会跑回将军府,哄着老爹一点一点渐渐的把家人和近支亲族都送到大理去。
公元648年,唐与高句丽的战事依旧胶着,王玄策却带着兵大破中天竺,到了七月,连房玄龄都病的拖不下去撒手归西。至此历史上两大名臣房谋杜断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李世民痛失肱骨,为此废朝三日,追赠房玄龄太尉、并州都督,谥文昭,陪葬昭陵。
陪葬皇陵是无上的荣耀,房玄龄高寿七十有余,死也就死了,可李君羡上巳节参加宫宴却惹下了滔天大祸……
话说三月初三这一天,太宗宴请诸位在京武官饮宴,宫宴上喝的高兴便行起酒令,要求各自讲出儿时的乳名。有的说自己小名叫狗剩,有的说自己小名叫秃子,李君羡也说了,我的小名叫五娘子……
太宗听到心中一惊,遂掩饰笑道:“你既为女子,为何如此雄健勇猛?”
李君羡的官职是左武卫将军,封号是五连县公,属县是武A县小名又叫五娘子,个个皆有“武”字。
‘女主武王昌’的谶语早已是街知巷闻,李世民对此甚为疑忌,节后没几天便找个由头把李君羡革职外放扔到华州当刺史去了。
按说京官外放牧守一州倒也不吃亏,可华州当地民风崇尚道教和辟谷之术,有个布衣名叫员道信,自称能够不进饮食,通晓佛法,李君羡非常尊敬而且相信他,多次与他形影相随,窃窃私语。
皇帝的心病就是臣下的心病,有个忠心的御史便借机弹劾李君羡,说他与妖人勾结,图谋不轨。哎!这个倒霉的李君羡,放屁都能砸到脚后跟……
贞观二十二年六月李君羡因此事被定罪下狱,八月被处斩,全家抄没……
以上是正史野史的各种记载,以下言归正传小说继续。
自打上巳节宫宴上的消息传出来,李聿勋和文香凝就没闲着。
李聿勋忙着典房卖地转移财产,送人离京,除了几个随从,李君羡几乎是孤身一人去华州府上任。
这一次,李聿勋没听任何人的反对意见,态度强硬的把亲娘刘氏和他大哥塞进马车送去大理,而且是非走不可,再不走很可能连命都没了!
李君羡为官多年,糊里糊涂的就被贬出京城,虽然当刺史不算降级也不算吃亏,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既然小儿子态度强硬,当老子的也没啥好说的,送走就送走吧!其实他内心深处有些心灰意懒,儿子说的也没错,伴君如伴虎啊!
李聿勋最近忙来忙去的没时间回来,香凝却做了一件平生第一次违背良心的事!
以黄金千两的价格买下一个跟李君羡十分相似的死囚!
这事不光违背良心,还要冒非常大的风险!天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改变历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