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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谷家往事

海螺酒店总共只有14层,1421这个房号代表的自然就是顶层,而顶层,一般都是最豪华的套房所在。

二人乘上电梯按下顶层按钮,梁卓和小八一边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一边思忖着接下来的会面。

电梯里人很少,准确的说,除了他们二人外,同乘的就只有一位西方男人。那人身材比二人略高,有一头棕色的卷发,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看上去虽不算很强壮,神情却如刀刻一般坚硬冰冷。

他此时靠着电梯角站立,侧身对着二人,目光直盯着对面墙壁,仿佛梁卓他们完全不存在一般。他是后于梁卓二人上的电梯,不过进来后并没有按下楼层按钮,表明他去的也是14层。

小八看着那雕像般的男人,轻轻咳嗽一声,用胳膊肘碰了碰梁卓,随后略微伸出食指示意了下。

梁卓不动声色的略一摆手,接着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八”的手势,然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不作理会。

这一套是偏门里常用的手势暗号,小八伸出一根食指,意思是这人可能是个凯子。而梁卓做了个“八”的手势,则代表这人很可能是“丘八”出身。

追述这些手势的来历,其实是来源于早年的芜湖码头,当年南来北往无数的客商汇聚长街,因为人流量太大,每天要交涉的生意太多,所以不可能每次都另找僻静处,全部生意都只能当街敲定,这样就牵涉到了一个问题。

所谓谈生意,谈的自然不是家常,更不会是恋爱,能谈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价钱。

只要不是一锤子买卖,价钱这种东西就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谈,否则你被人杀了一个见血的价,旁观者就会把这个价钱当底线,那生意就没法做了。

有鉴于此,精明的生意人便发明了一整套手势语言,要谈生意的时候,双方背身一拢,然后彼此不说话,只用手势交流,这样谈妥的价钱别人也不知道,后面的买卖才好接着做。

再后来长街的小孩有样学样,创造了一种儿童游戏,双方把手背在身后,嘴里喊着“鱼、牙、盆子、窝。”然后伸出手势来比谁更大。

看到这您可能要问了,这不就是石头剪子布嘛?算您说对了,石头剪子布,就是鱼牙盆子窝的简化版,而鱼牙盆子窝这些字,则是商人们的暗语。

闲话且住,电梯载着三人不时便到了14层,随着一声铃响,电梯门打开,那名西方男子率先走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向左走去。

梁卓二人随后走出电梯,前方正迎面的墙上镶嵌着一块牌子,上面标注着两边房号,1421号房正在左边,于是二人便自然随在了那男子身后。那男人感觉到二人跟了过来,忽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是梁卓先生吗?”那男人侧身靠墙站住,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表情平和的询问道。

“我是。”梁卓在他身前停下脚步应道。

那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我叫道森,周先生正在等你,请跟我来。”

随后,那叫道森的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走在二人侧前方带路,三人一路无话,不时便走到了1421号房门前。

笃笃笃。

随着那男人轻敲了几下门,房门很快便被打开,显然屋内的人一直在等候他们。

开门的人正是周应龙,他今天穿着一身褐色的唐装,还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比昨日显得儒雅了几分。随着开门抬头,他正看到与梁卓同来的小八,不由得略微愣了一下。

“这位先生是?”周应龙一边侧人让二人入内,一边问道。

“这是我弟弟粱八重。”梁卓淡淡回道,随后迈步走了进去。

“弟弟?梁泉先生不是..”周应龙疑惑道。

只是小八才去不管他,他紧跟着梁卓走了进去,走过周应龙身边时,还朝他伸出了右手。

“你叫我小八就可以了。”小八抓住周应龙手郑重的握了握,随后便撇下他进了屋内。

周应龙略一迟疑,随后对那名西方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点头退了出去,反手带上了房门。

这里是顶层套房,设施自然很奢华,光是一进门的大厅,就足有上百平米,象牙白的屋顶上有一盏硕大的手工水晶吊灯,地下则铺着鲜艳细腻的羊毛地毯。那地毯中心围着一圈真皮沙发,梁卓二人也不等对方招呼,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那边周应龙交代完,便也走到二人身前,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两位先生喝点什么?”周应龙客气的问道,他坐姿端正的挑不出丝毫毛病来,显示这人不但是个练家子,同时也有很好的生活习惯。

梁卓看了对方一眼,不动声色的道:“还是直接谈正事吧。”

周应龙闻言爽朗一笑:“先生真是爽快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们这次来请先生,是希望你能帮我们拿一件东西。”

所谓的“拿”,当然不是真的去拿那么简单,梁卓闻言顿了顿,直截了当的说道:“抱歉,我们是偏门,不适合跟帮会合作开彩做买卖。”

所谓帮会,其实打的就是名头,要的就是字号越响亮越好。而偏门则正相反,做事越隐匿越好,这两路人正常来说确实不适合合作,所以周应龙闻听此话也不生气。

“看来梁先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周应龙笑着摆了摆手,说到这里话语一顿,随后便起身走到一旁,从一个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来,走到二人身前。

“梁先生认识这人吗?”周应龙一边说,一边把一张黑白照片放到了二人面前。

那照片上只有两个人,中间是一位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而他身旁,则站着一位穿洋装的幼童。那幼童约莫7、8岁的样子,面目清秀文静,此时肃立在中年人身旁,显得极为有教养。

梁卓只一眼便认出了那中年人,正是当年芜湖商会的理事长谷存峰,由此便很容易判断出另一位孩童的身份。

“这是谷存峰,和谷家小少爷谷轩良吧?”小八当先说道。

周应龙点了点头:“不错!不过当年的小少爷,如今已经是迟暮老人,我们这一趟的任务,就是受谷轩良先生之托,而来寻找梁家人帮忙,也是谷轩良先生所授意。”

周应龙话音刚落,梁卓和小八吃惊的对视一眼,随后同时看向周应龙:“谷轩良当年没死?!”

“嗯。”

周应龙应道,随后语气一变。

“虽然谷轩良先生当年安然脱险,不过后来他的父亲谷存峰,却和贵曾祖梁玉先生,双双失踪!我们这一次的事情,就和他们的失踪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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