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堂里只有三师兄徐垚一人,他看到杨仙来了,冲着杨仙点点头。杨仙给徐垚行了一礼,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两人静静等了半刻钟,徐垚轻轻松了口,然后开始热情地招呼杨仙:“看样子今晚是我俩独享美味了。来来来,小师弟,快尝尝这金线鱼。二师兄昨天带回来两公一母给何婆婆养,婆婆就把那多出来的那条给煮了….”
杨仙顺着徐垚的指点看向那道菜。只见那鱼浑身奶白,从鳃下延伸出一道金灿灿的条纹,真是香气扑鼻,令人闻之就垂涎欲滴。徐垚这会儿早就吃上了,他运筷如飞,那条金线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露出自己白白的骨刺。杨仙看得目瞪口呆,连忙不甘示弱地加入其中。
“小师弟你来了就好了,师傅师兄们都不怎么食人间烟火。小师妹也喜欢自己待在房间里用膳。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吃饭,快活是快活,但太是无趣。现在你陪师兄一起,师兄胃口都好了很多啊。”徐垚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开心的冲着杨仙笑,“师傅都说过,多切磋才会有进步。”
杨仙吃得斯文了很多,毕竟没有像昨天那么饿了。吃饭也需要切磋吗?他无语地看着徐垚。突然杨仙好奇地发问:“三师兄,你怎么吃得下那么多啊。”徐垚嘴里含着饭菜,含糊不清地回答:“锻体啊,锻体要消耗肉身精力,你不吃得多,怎么打好基础啊。”
“还有啊,你都不知别人有多羡慕咱们揽月峰呢,灵食能做的这般好吃,多亏了何婆婆…”哦,杨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不定啊,你以后吃得比我还多。”徐垚冲杨仙眨眨眼睛,“说不定你还会吃成个小胖子哦。”杨仙吃了一惊,会吗?应该不会吧。他看看自己瘦弱的手腕,,暗暗安慰自己。
杨仙很快吃完,徐垚还在努力奋斗,一副不把满桌食物消灭干净誓不罢休的气势。杨仙看了看徐垚,徐垚冲他摆摆手。于是杨仙跟他打个招呼,就起身离去。
杨仙回到自己的那个小小的房间,看着干净朴素的摆设,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宁感觉。司海说过晚上会教授自己吐纳之法,现在刚刚用过晚膳,看样子还有段时间。杨仙突然想起萧疏同给他的那本小册。今天刚好多学了几个字,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就把那小册拿了出来。
书面上还是那古拙雄奇的“夔牛吞月”四个大字,杨仙慢慢翻开。只见书的开头写着:“蛮荒有奇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然后便是一段段的吐纳方法,行功口诀。杨仙看着那什么“出日入月呼吸存,元气所合列宿分,紫烟上下三素云,灌溉五华植灵根,七液洞流冲庐间….”只觉得云里雾里,头都大了一圈,连忙继续往后翻去。很快薄薄一本小册子就快翻完了,眼看着《夔牛吞月》的功法已经讲完,书的最后却还留着几页,,似乎还记载着什么内容。
杨仙翻到最后,只见书的最后三页画着九个奇怪的小人。每个小人都做着一个无比别扭的动作,好像是要把自己的手脚都给拧断。杨仙看得心惊胆颤但又不自觉的被它吸引,仿佛这几个动作里包含着魔力。
他越看越觉得这几个动作怪异无比,但心里却越是痒痒的想要试上一试。正当杨仙准备动手比划一番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司海醇厚的嗓音:“小师弟。”杨仙一听,急忙将小册子放好,跑去开门。
杨仙打开房门,就见司海一脸温和的看着自己。司海摸摸杨仙的小脑袋,说声:“走吧。”杨仙点点头,转身将房门关好,跟上司海的脚步。两人很快来到湖边,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不知为何,在天虞山看到的月亮格外的大,也格外的皎洁。
两人站定,司海让杨仙正对着月光,再手把手教着他摆好姿势,然后沉声说道:“小师弟,等会儿我会用一道灵气刺激你的身体,到时候你就跟着灵气的流转吸纳月华。”杨仙点点头,示意自己已准备好。
司海不再说话,他抬起右手对着杨仙后颈风池穴轻轻一点。杨仙只感觉浑身一个激灵,一股热流从风池发出迅速游走全身,浑身肌肉开始循着一个和谐美妙的节奏开始慢慢颤抖起来。杨仙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出乎意料的悠长,随之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他嘴里产生。紧接着杨仙身边洒满月光的地面开始变暗,似乎周围所有的月光全都被那股吸力所摄,汇聚到了他的口中。
杨仙感觉有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息从口中涌入,然后循着先前那股热流的路线,在经脉穴道里游走了九个繁复的周天,最后微微一颤,猛地发散到四肢百骸中去,不留一丝残留。
很快,司海发出的那道热流消耗殆尽,杨仙体内只留清凉的月华之力。月华之力消散刺激得肌肉微微颤动,慢慢地发出一丝丝细微的雷鸣之声。雷鸣之声一出现,杨仙顿时觉得浑身开始发热起来。清凉和炽热相互交替,杨仙很快变得满身的汗水,连衣服都被打湿了。
杨仙的第一次吐纳修行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功站定,低头一看发现浑身上下跟刚从臭水沟里捞上来一样,湿淋淋的,还腥臭无比。
“呀。”杨仙又是惊奇又是羞赧。一旁守候的司海见状笑道:“初次伐经洗髓本就会排出些污秽杂质。你去洗洗就好了。”杨仙点点头,急急忙忙的就要去好好洗刷一番。“小师弟,明晚还是这个时辰,可别忘了。”司海又提醒他一番。杨仙应了一声,脚步却是不停,看样子是极难忍受自己一身臭烘烘地站在人前。司海不禁莞尔。
杨仙自己打了几桶水将身子狠狠地冲刷了几遍,感觉没什么味道了,这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盘坐在小床上。尽管累了一天了,但他想起今天经历的种种神奇之事却是感觉精神旺盛,怎么也睡不着。
后山那只乌鸦浑身漆黑为什么偏偏要叫小白呢?不过它衔来的那几个果子真是好吃啊。原来何小七是何婆婆的孙子啊,那婆婆岂不是,蛤蟆精?呸呸,婆婆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蛤蟆呢,是也是蛤蟆仙人。哎呀,方才竟然忘了问问大师兄那小册子后头几幅图是怎么回事了。
对了,小册子。杨仙想起来小册子的事,急忙爬起来寻找。
看着那几个奇奇怪怪的图画,杨仙想起萧疏同跟自己说过“吐纳之法可以请教大师兄,其余的自己照着书练。”的话。今天自己已经学了那吞月之法,是不是也可以开始照着练这书上其他内容了。杨仙仔细考虑一番,最后想着当下反正睡不着,不如跟着练练。然后他便看着那几幅图自己摆弄起来。
第一幅图还简单,只是一个小人双手环抱、双腿盘坐的姿势。杨仙模仿了几次,动作差不多了,但总感觉自己做的跟书上比还是有细微不同,还是不到位。
说也奇怪,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杨仙只学了几遍,却出了一身大汗,感觉比绕着小镜湖跑了几圈还累。杨仙见怎么也达不到那个要求,心下有点烦躁,便下床冲了个凉。等他再上床时就感觉一阵阵疲惫困倦之意席卷而来,很快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