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乡村老家,喊了几声并没有人应答。怕是老家没有人呢。就进了院子。刚进了屋门,后门就不见了,房屋骤然向后倾斜,我顺势就被滑到了后院很远处,直至坠入后院墓地。墓地阴森寒冷,我的腿稍微有些颤抖。用尽浑身力气爬进了屋中。刚进到房子里面,灯就全部熄灭了。我赶紧跑到卧室,当时我感觉卧室应该是人气最多的地方,蜷缩在墙角,不敢呼吸,静静等待事态发展。
不多一会儿,从里屋传来踢踏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即近越来越清晰。脚步声音甚至都已经来到耳边,却没有看到人影。我知道这间屋子此时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了。既然来都来了,看不见还不如看得见。我拿出了一把匕首,用力按在自己的手掌,划出一道血口。鲜血滴答而下。我感到一阵眩晕。就在这时,屋子里面瞬间显现出一个人来。
这是个男人,看着很高兴,应该说是兴奋。一个箭步就向我冲过来,只感觉到一阵眩晕,头昏沉沉的,就想要睡觉了。
一觉醒来,看看手机,却发现离我睡觉前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我不会是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吧?再看看周围的环境,陌生得不能再陌生。找到一个大巴车,反复央求司机让我坐车,希望回家再说。
到了家,看到正在借酒浇愁的老公。老公说我已经失踪了半个月了,别人都以为是他把我打跑了。亲戚朋友都问遍了,没有人知道我去哪儿了。问我怎么回来的。我也说不出来原委。
看到孩子,孩子很高兴,问我
“妈妈,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啊?”
“什么一模一样的人?”我不解地问道。
“妈妈,那天你回来了,突然停下来,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说了句‘嗯,这个身体还算不错’,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妈妈,我怕。”
我安慰着孩子,心里正狐疑,上前抱他,才发现孩子从腰部开始根本没有下身,不断地有血从孩子的腰间流淌出来。我拿着毛巾给孩子擦着血。
“孩子,你怎么了啊——”我放声痛哭。
孩子说是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拿着长柄的薄斧,一斧子切断了孩子的身体。
“孩子,你没有腿可怎么办啊——”我已经泣不成声。
“妈妈,没关系的。”孩子捧着我的脸,微笑地看着我。
好像对于举起斧头砍断孩子的身体这件事我是有印象的。我开始怀疑,怀疑不是另一个人干的,怀疑就是我自己干的。难道我是有多重人格吗?难道我是一个精神病人吗?我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看着半个身体的孩子,我悲痛欲绝,我不能接受自己犯下的错误,离开了家,来到一个偏僻的山脚,这里有一座破旧的房屋,我想就让自己孤零零地死在这里。这里寸草不生,荒凉至极,适合丢弃我这一身罪恶的尸骨。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对于没有希望又身怀悔恨的人来讲,一秒钟都太过漫长。
这天,有一个人路过破屋,看见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走进来,进来看看我之后叹了口气。我没有看他,我连自己都懒得理。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水样镜,放到我的面前。我看着水样镜,也就直径20cm。贴脸上前,看见镜子的里面有一个人,那个人很显然是我。但是并没有反射出我现在的样子。这个我被困在一个寒水冰窟,身体瑟瑟地发抖。再想近些仔细看看,不知怎么的,一股巨大的吸力我就被吸得从镜面一下子穿了过去。到了镜中世界,自己变成被困的那个我。寒水刺骨。奋力上游,游出水面长吸了一口气逃脱出来。岸上什么人都没有,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我出了水面爬到岸上,夜晚森林里很黑,月亮皎洁。漫无目的地在那个世界自由行走。
走了不知多久,又出现了一个水样镜又出现了,走上前去,里面显现的是一个厨房,我正在简陋的厨房里面忙活。处于穷困潦倒的境地。还没等我想些什么,穿梭过去,变成了那个自己。短时间内我并没有让自己变得富有。接受她的生活继续坚持着。第三次穿梭到一个人的床上,这个人并没有发现我,正躺在床上看着天棚,突然一转眼看到我,受到惊吓。我赶忙掀起被子,起身安抚他,并告诉他我是无意来到这里的,马上就会离开。请他不要害怕。他稍微稳定了情绪。
这时候水样镜面又出现了,我不能再浪费水样镜的能力了。谁知道它到底能穿越几次呢。这一次我仔细地想着,聚集全部意念,想要回到乡村老家的那一刻。水样镜渐渐呈现出画面,就是那个时刻,当匕首上的鲜血落地的时候,一股吸力,我被一下子被吸了进去。这一次,我重新面对了那个忍不住兴奋的想要狂笑男人。
还没等他笑出声来,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下子把他扑倒,我并不确定我能打败一个恶魔,但是,我此刻的怨恨,咒怒,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把男人压在身下,扒开他的嘴,嘴对着嘴,使尽全身的意念,猛地一吸——
天知道这口气到底有多长,伴随着男人的嚎叫声,他的身体开始气化,一点点虚幻,随着一道烟状物体,逐渐被我吸入口中。直到他完全消失不见。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饱。
屋子里面一片寂静。等了很久,水样镜没有再次出现。又一次,我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
回到家,老公正在做饭,孩子远远地看到我,就从屋子里面跑出来,一下子跳到我的身上,哈哈大笑着。
我开心啊,真的开心啊。哈哈大笑,任血红的眼泪打湿我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