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初中时的光景,那个任由我们去嬉戏的年代,却又被很多大情小事所牵绊的年代。
初中毕业以后我并没有效仿其他孩子,或是继续求学上道,或是外出打工谋取生计,或是像更多的孩子选择一门手艺吃长久饭。我在那个时候偏偏迷上了已经快走上末路中医。
主要还是因为那时候父亲在镇上开了一家粮食铺,全家也跟着生意迁往镇里居住。那是我在懵懂的记忆里第一次认识到很难接触到的大姑。大姑以前很少和我们来往,其原因我也是知之甚少。
某次由于调皮,我把左腿迎风骨外面的皮肉弄破了,当时流了不少血。我害怕极了,因为平时在家里,父母只知道忙碌生意,很少与我交流。再加上以前几乎是跟着奶奶后面长大的,很少和他们相处,即使现在生活在了一起,我还是没有能够真正地和他们融入在一起。
我要是有点小意外或者是有什么让他们分心的事,虽不至于一顿暴打,但一番数落是免不了的。而且往往他们的数落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小腿受伤后,我便一个人躲在房里,用卫生纸堵住伤口,直至不再流血。
本以为血不再流了,伤口也结了疤,就不会有什么大事。只要平时注意一点不让父母发现伤口,一番数落便可以免去。但是时逢盛夏,原本以为结疤的伤口却发了炎。整个小腿都肿了起来,还时不时地从结疤的地方流出黑色的凝结血块。痛倒没有觉得,只是感觉到脚下越来越没有力气,走起路来也不是那么自然。
等到母亲发现我走路有些怪异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当天父亲不在家,母亲就把我带去镇里的县级医院看看。进了医院,那些看上去饱读医书的医务人员,摇摇头说,“怎么发炎到这地步才来,现在只能动手术把这里的腐肉切掉,没个半年时间估计恢复不了。”
母亲一听说要动手术一下就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电话通知父亲让他赶紧回来,说我生了大病要动手术。父亲急慌慌赶到医院,看到我伤了的小腿,顿时火冒三丈。也不知道被他数落了多久,才把我带走。我以为父亲会把我带去市里面好一点的医院,结果就带着我走了一条街,来到一间夹杂在各种销售铺中央的中药店。
我知道这是大姑家,以前父亲带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向我介绍过。以为大姑是个卖中药的,会不会瞧病就不清楚了。大姑不在家,店里面的大哥范路飞在看着什么书。听父亲说过,大哥是大姑和姥爷在湖边捡到的孩子。姥爷和大姑一直没有孩子,就把他当亲儿子养了起来。大哥长我七八岁,也很少和我们来往,看我们来了也只是放下书过来客套一下。
父亲让他帮我看看腿伤,哥哥掀起我的裤角看了看说有些严重,他不好下药只能等大姑回来再说,接着又回到原位看起书来。在他的眼中除了书,其它东西似乎很难融入他的世界。但大哥在我父亲面前的这一举动着实有点过分,当下父亲就教育了我一番。“你看看别人......”这句话几乎是他能够从嘴里蹦出和我交流的唯一句式。
还有一个正在打着瞌睡的二哥徐意龙。二哥是我一个伯伯家的孩子,我那个伯伯十多年前就不在了,二哥的母亲自那以后也不知了去向。由于二哥和大姑家的关系最近,大姑自然就担当起照顾他的责任。虽然二哥的童年不太幸运,可惜在大姑这里他也不是块争气的铁。
大姑回来后帮我看了看,说没什么大碍,就给我用药包扎了起来。每天来换上一剂,持续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也就是这一个月让我对这个平时看上去有些冷淡的大姑有了些深刻的认识。
最初的认知,还是对大姑那一手神奇的医术。小孩瘦的慌吃不下长不高,在她的手里只需在头顶拔上几根毛,就能改变小孩的生长状况。更为惊奇的还是费用问题,拔几根毛也就收个十块钱,比家长去买那些健胃消食片等等,要划算了多少倍。还有我的腿,在大医院开个刀住个院,没有两三个月时间下不了地,花费少说也在上千元以上。在大姑这,一共才用掉四百块,还不带亲情价,而且只躺半个月又能到处乱跑了。
当时懵懂着崇拜中医的神奇,抱着极大的兴趣想要学习中医。本打算让父亲帮忙说一下让大姑教我,但父亲告诉我。在我们这个具有悠久历史的东方国家,人口众多,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很多东西向来都是自家一代传一代。说句过分的话,很多绝技哪怕就是失传绝技了,也不会轻易传给别人。在我们的短短人生当中,像这样的事少吗?
虽然还没有拜师就已经栽在中国人的传统思想里,但是我还是有事没事就去大姑的药店里玩耍。倒不是怀着什么叵测的心思,就是短短一个月让我和二哥之间结交下了不朽的兄弟情义。二哥为人仗义且性格开朗,干什么都愿意带着我,加上平时也懒得和父母待在一起,所以二哥成了那时候我最好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