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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担心了许久,看到的许安安却仍是一副没心没肺、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被泼墨的事没有留下任何的阴影。
然而过了几天,他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女孩的一些变化。
遇到学习上的问题她不再习惯性地询问自己,宁愿利用课间去和朱珠探讨,要不就是去询问隋左或初三年级的“千年老二”黄川博。隋左这段时间的笑容灿烂得恨不能把嘴咧到后颈窝,而那个长得说平凡都是赞美的黄川博,每次看到许安安过来请教,就要给自己丢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真想揍他们一顿啊!
他又一次试探着小声喊道:“小眼镜。”
“嗯。有事吗?”许安安的眼神根本没有离开题本,漫不经心的样子。
“没事,总觉得你怪怪的。”王开像往常一样恶作剧般将手掌伸过去覆盖在题本上,期待着女孩也会第一时间抬起头,恶狠狠地和他斗嘴,再把他的手一把推开,理直气壮让他演算剩下的难题。
就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惹来无端的麻烦。
许安安垂着头,心里想着被泼墨之后的第三天自己在女厕所隔着门听到几个女生在一起八卦,一个神神秘秘的声音先起了话头:“你们晓得不?初三一班的那个许安安真不要脸,趁着同桌的机会缠着王开不放。”
“对对对,听说她在社会上还有一个混混男朋友呢,有人看见她为了追王开要和那个人分手,被拦着泼了一身墨水,哎哟,真惨。”言语中却是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哎哟,那女的一脸的清纯无害,王开不会上当吧!”
“就是,王开对我们的示好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好像对她倒挺好!”
……
以为没其他人听到,女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听到的流言,直到上课铃响才意犹未尽的离开。许安安表情麻木地推开厕所门,回教室的步伐却缓慢地像只蜗牛。
这个世道本身就是人说人,随她们去吧。
许安安心里一声叹,沉默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物理练习册做起来,眼前的手掌一点一点地移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点一点握紧。
慢慢的,一次次试探换来的都是冷淡,他也不再主动说话。
两个人的关系一时降到了冰点。
周特最先发现了王开的异常。
“大王,你很久没和我们一起打篮球了,怎么最近老是独来独往的?”周特胳膊肘碰碰王开,关心地问:“是不是和许安安有关,你好久没在我面前提她了!她惹你啦?”
王开冷淡地回答:“没有,突然觉得不好玩了而已。”
“什么好玩不好玩,我可不是隋左那个傻子什么都看不出,你明明就喜欢小眼镜。”
王开却似被说中了心事,不耐烦地把周特推了个趔趄,把灰色的双肩包往背上一搭,面沉如水的走出学校:“喜欢个屁啊!滚开去。”
而另一边的朱珠,也在询问许安安同样的问题。
许安安倒也没有隐瞒,把那天经受的一切语气平静地完整描述了一遍。
“你是说有人见你和王开走近了不顺眼?肯定是哪个女的,王八蛋!”朱珠在原地恨恨一跺脚:“要让我知道是谁,我装一桶墨水给她泼去,王八蛋。”
“好啦,地都被你蹬穿了,脚不疼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别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许安安笑笑,在好友的脸上捏一捏,嘱咐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待会儿你在我爸妈面前可别说漏嘴。”
自从朱利来再婚以后,朱珠隔三差五都要到许安安家里小住,几十年的交情,朱利来倒也放心。
他想的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婆见天的摆脸色,女儿时时妒忌自己对楠楠的宠爱也过得不开心,这种夹心饼干的日子真是难受,自己可不想再离一次婚,再说培养好儿子才能继承家业,也只能委屈朱珠了。
许世诚和潘虹也不计较,把朱利来递过来的信封推回去,告诉他只当多了个女儿。看着两个小丫头在家里一会儿好得头挨头做作业,一会儿一言不合就斗嘴,平添了好些快乐,买新衣服、午饭带菜也不忘朱珠那一份。
朱珠没几日就忘掉了有个家似的,全心全意和许命当了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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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没被科任老师抢占的体育课。
解散的口哨声一响,隋左和周特领着一众男孩子们欢呼打闹着一窝蜂往篮球场跑去,以他二人为首自动分成了两队进行30分钟计时赛。女孩子们大多稳稳坐在石阶上当起了啦啦队。
许安安也坐在其中,她原本想的只是打发时间,结果没一会儿就被场上的热烈吸引了全部心神。
比赛开始,周特发球,大块头往那儿一站竟气势逼人。只见他拿起篮球用力一抛扔给了徐肃然,徐肃然带着篮球快速跑到了篮球架下面,正要马上投篮的时候,隋左向上一扑,把他给罩住了,把球夺了过来,一路闪电般过关斩将,身姿潇洒地一跳,篮球从手中飞了出去,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进了。
女生一阵尖叫鼓掌,隋左冲着许安安所在的方向灿烂一笑,又回身加入了大战之中。
郑晶如将这一笑收入眼中,抿抿嘴却并没有说什么。一个班相处下来,她自己也觉得许安安是个不错的女孩子,生活中随和大气,不像那些斤斤计较或暗戳戳背后说人小话的女生,尤其是学习上一番你追我赶下来,自己心里逐渐有了英雄惜英雄的感受。余光忍不住瞟了一眼在篮球场上肆意散发光芒的男孩,又瞟了一眼关注着场中笑容明媚的许安安,竟再也生不起嫉妒之心。
场上的比分现在是8:3,隋左队优势明显,离结束还有16分钟。
周特示意休整,大块头迅速移步到场边事不关己站着的王开身边,恨铁不成钢:“大王,你再这样兄弟可生气了啊!咱黄金搭档可很久没让这些小子见识见识威力了!”
王开觑他一眼,不说话,周特立马乐呵呵地大声喊:“我们队换人。”
看到王开要下场,隋左就听到自己身后的男生们怨声载道:“妈的,又要被灭了。”他笑着拍拍手,冲着好友迎上去,两人快速击掌后便迅速摆好了架势。
王开弯着腰,不停地变换方位拍打着手下的篮球,寻找“突围”的机会,突然,他加快了步伐,一个漂亮的蝴蝶穿花,冲破了对手两层防线,来到篮下,调整好方位用力一投,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落在框内。
他和周特全力配合带领全队一路状态神勇的在最后两分钟把比分逼成了8:10。
听着耳边女生们毫不吝啬的赞美,许安安压抑住被那青春飞扬带动的心悸,没有像方才那样热情地鼓掌,起身径自离开。王开远远看见,修长的身姿孑然独立场中央,脸色暗下来,将篮球往地上猛烈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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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左也察觉到了王开和许安安之间的不愉快,王开却笑着说他多想了。也对,在他看来,王开一直对女生都是冷冰冰的,许安安也不例外,倒也没有过多的担心。
抓住一起探讨学习的机会,隋左开始了温柔外交政策。慢慢的熟悉中,许安安感觉隋左性格阳光达观,虽然偶尔有些憨憨的举动,不过说话做事总能设身处地的为你考虑,也就认可了这个朋友。在得知大家同住一个小区之后,放学二人行的路上又多了一个聊得来的同伴。
再往后隋左又把好兄弟周特拉进了这个小圈子,都是好相处的人,几个人偶尔打打闹闹,周末约在一起踩踩大街,遇到问题的时候凑在一起想想办法,友情倒也在不知不觉逐渐升温。本来隋左和周特还提议让王开也加入小集体,却遭受到朱珠强烈的抗议,许安安也默不作声,望着他们的目光里写着不愿意,男孩子们也就没有过分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