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柝走进昏暗一片的地牢,穿过仿佛通往地府的甬道。这里的牢房,囚禁的人,都是些罪孽深重,却又不能轻易杀掉的人。
走到了里头,这里所有的牢房都是由木头筑成,结结实实地串连着,每个牢门口,都嵌着一把颜色沉重的大锁,看上去,坚实无比。四周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痴傻的颠笑……突然,一阵刺得耳膜生疼的尖叫声,向凌柝袭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囚犯,死死的盯着自己正在往外涓涓流血的手指,而他的另一只手,被人强行拖着,要塞往一直恶犬的口中。地牢中间,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因为一只桌腿残破得有些厉害而微微倾斜。两三个看守,若无其事的打着
盹,仿佛所有的声响,都是他们美妙的安眠曲。
凌柝走到一个看守旁,亮出了令牌,对他说:“带我去见雾隐庄主。”打盹的看守看到凌柝的令牌,立即起了身,慌忙中打翻了还装着半壶水的茶壶。毕竟,这里太久没人来了。
在看守的引领下,凌柝走到了关押柏宇穆的牢房。走了进去,除了原本干净的脸上增添了些胡须,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这一定是地牢里,最正常的人了吧,凌柝暗暗的想。
“穆,在下是皇上派来接您出去的。”凌柝轻声地说。
“柏宇晨不派你直接杀了我?”穆冷冷地问到,多日的不语,让他的嗓音嘶哑得有些过分。
“穆,其实他并非心狠手辣之人。穆快随我走吧。湛痕开封,又被奸人夺去,凌柝相信您也是心系苍生的人。”凌柝劝说着柏宇穆,其实,对于柏宇穆是否会帮助柏宇晨,他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凌柝的话,狠狠地敲打着穆,提醒着,前些日子,真实发生的一切。归根结底,这些错,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最终,他还是缓缓地起了身。
穆被安顿在了锦华宫,这里是以前离妃住的地方,记忆中已经有些破碎的画面,在这里被慢慢的拼凑了起来,穆嗅着殿内陌生的气息,丝丝感伤蔓延到了心头,他知道,是清风,吹散了母妃的味道。穆颓废地坐在了地上,十几年都未曾有过的挫败感肆意地席卷了每一寸肌肤。自己居然被杀母仇人利用了十几年,这让他怎么面对脑海中那个美丽的母亲。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穆想也不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我想,你知道我为何找你。”柏宇晨对穆说道,人已经坐在了主殿的靠椅上。
“沈老大,也就是在江湖上消失十几年的刹血门门主。自从我出宫后,就被他收养,但很少见面。”
“刹血门……”柏宇晨陷入了深思,此门派在江湖上隐逸时,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当时只记得这个门派势力强大,但却不是什么善类。后来刹血门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凭空消失了,直到,渐渐被世人遗忘。
“此门派今日还在?”柏宇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的,还记得步月村么。那个村子,就是刹血的隐身之处。”
“那里面的村民,岂不都是……”突然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想法,浮现在了柏宇晨的脑海中。
“对,都是刹血的人。年纪稍大的,都是门派里举足轻重的元老。”
柏宇晨倒吸了一口冷气,穆的话,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一个曾经在叱咤在江湖的门派,居然只是一个村庄。
“关于湛痕,他们恐怕计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何时向你提起盗剑之事的。”
“从他成为我义父的那一天起。我知道,他们在村子里有一个秘密基地,一直都在为湛痕开封后,做准备。至于具体的位置,我不知道。但我猜想,得到开封的湛痕之人,应该是不能直接发挥剑的威力的。”穆如实的将自己所知,一一告诉了柏宇晨,希望减少自己的罪恶。
“此时我会下去查清楚。这段时间,你就住这吧。”柏宇晨说到,对于穆,其实他并没有过多的不满,毕竟,儿时的他,凌柝,还有穆,是那般的要好,若不是穆被奸人误导,也不会成今天这种局面。
“等等,筱筱,她还好么。”穆最终还是问出了内心的牵挂,那日,当他知道沈筱筱是柏宇晨的女人时,灵魂仿佛别撕裂成了两半。
“她很好,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柏宇晨的语气瞬间降温了,该死的,居然还叫的这么亲热,自己貌被这些天的烦心事扰得忘记了收拾她,居然真的敢私逃出宫。
“皇兄,虽然湛痕,确实是你该得的。但对于筱筱,我想,我们应该是可以公平竞争的。”穆认真的说,就凭沈筱筱出宫,他就能肯定,她不是那么在乎柏宇晨,何况,他是那么想给她幸福。
“笑话,她可是我后宫里的女人,你凭什么跟我争。”
“你认为,筱筱愿意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穆嘲讽似的说到,他不会看错筱筱,就凭柏宇晨是皇帝,他就已经输了。
“朕要的女人,还管她愿不愿意。你还是乖乖呆在这吧,兴许此事能顺利解决,朕还能对你网开一面。”柏宇晨狠狠地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锦华宫。
柏宇晨用怒气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可转念一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她了,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动心。她再怎么也算自己的女人之一,怎么能被别人抢走。对,一定是因为这样,自己的情绪才会有如此大的波动。哼,等自己解决了这件事,再去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