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横空夺下的湛痕,渐渐消退了那灼眼的红光,血液像是渗透了剑身一般,此刻的剑身宛然成了一条耀眼的白龙。而沈老大,阴冷而狂妄的面色,却没有因沈筱筱的吼叫而出现丝毫的改变,嘴角的渗透的邪念,拉得更为令人生寒。
将剑紧握在掌中,沈老大正欲施展轻功之时,大殿内响起了一道声音:“义父,把剑交给我吧,事成以后,你的要求我都会一一兑现。”穆绕过柏宇晨,将沈筱筱拉开,走到沈老大身前,对他说道。
“穆啊,本尊是真的心疼你啊,可怜的被我利用了十几年,却毫不知情。”毫无感情的声色,从沈老大的口中传出,伸出手,用湛痕拉开两人的距离。背过身,又说道:“可别怪本尊残忍,若是十几年前,若离不背叛我,坏了我的计划,我又怎么会痛失良机!到今天才如愿!”声色因为心绪的波动而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大股大股的血液闷在胸腔中,而激烈的碰撞出浑厚的声响。
而此时,愣在一旁沈筱筱再次想冲上前去,却被柏宇晨扯进了怀里,双臂紧抱着不容她向前,钳住她,就像是要带着她,观摩一场精彩的好戏。
“若离,我的母妃!你对她做了什么?”从开始到现在,穆无疑是唯一一个面色始终镇定的人,而此刻,却像是一只发狂的野狼,但抵在胸口的锋利却让他清醒的知道,不能向前。
“看在,你好歹替你母亲完成了使命的份上,今天就让你败得明白一些,你母妃本是我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却不想为了狗皇帝背叛我。最后,我只能让她死,然后嫁祸给了皇后。可她未完成的任务,当然是要由你来代劳,而没有仇恨的驱使,你会为我卖命?”
沈老大收回利剑,却不再使用轻功,而是冷笑着迈开了步子,似乎是异常的享受携着战利品踩在枯叶上的感觉。脚步停在了沈筱筱面前,她望着沈老大,张开的小口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人,陌生得让她生寒,全身的细胞都疯狂地叫嚣让她逃离这人的目光,身子往柏宇晨怀里缩了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舒缓紧绷的精神。
“闺女,真是多亏了你,看来玄天说得没错,你真是能聚齐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宝贝。”沈老大说完后,便健步如飞的离去了。
而穆早已瘫坐在了地上,垂着头,仍初冬的寒风撕扯着额前的青丝。难道,自己所认为的,真的只是一个魔鬼编造的圈套,难道,内心深扎的仇恨的根,都只是他人利用自己的筹码……痛苦的回忆撕扯着穆脑中的神经,母亲嘴角渗出的血液,在这十几年里,无时不敲打着他软弱的心,直到,他的心坚如磐石。
“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柏宇晨,你知道么,为什么会这样……”沈筱筱颤抖着扯住柏宇晨的衣襟,此时她是如何的慌乱。倒不是因为这撼人的场面,而是,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沈老大。他对自己的好,带她出摊,带她烤肉,给她讲小时候的事,在山庄里和她相依为命……都让她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爹。那个满脸的胡茬,却笑得憨厚,甚至,有些傻头傻脑的爹。可如今,却变得如此的陌生……
柏宇晨握住了衣襟上的小手,手心传来彻骨的冰冷,他知道,冻手的不是初冬的寒风,是心中的冷。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到沈筱筱失落,惊慌,绝望。“跟我走。”没有过多的语言,柏宇晨此刻脑中也是乱成了一团,这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清楚的知道,湛痕开封了,用的是他和穆的鲜血。
“站住,你不能带走她。”穆缓缓的站起来,被吹得凌乱的发丝,让他看起来略显了些颓废,但语气里,却尽显了认真的味道。
“呵,真是笑话,她是我的女人,自然是要跟我走的。我要带走的,不止是她,还有你。”柏宇晨停住了脚步,将已经在哭泣的沈筱筱横抱了起来,对着空中‘吁’的呼出一声,便出现了十二个带刀侍卫,穆知道,是天凌十二士。
看着自己第一个心动的女人,被昔日最大的仇人抱走,自己却无力阻止,只能仍苦涩的悲伤在心底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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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将沈筱筱抱上船,走到床边,她涌出的眼泪,浸透了他的白衫,让他舍不得将她放下,只能像哄婴儿一般,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到怀里的小泪人终于抬起了深埋的头,在视线撞上宇的双眸时,却再次淌下了大股大股的眼泪。不像之前的默默低泣,而是‘哇’的一声抓紧了宇的衣衫,凑紧了胸膛,大哭起来。
“别怕,我会保护你。”这次,他没有用‘朕’,而是对她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