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背着竹篓带着大黄刚刚从刀锋山谷采药回来,双腿和身上都被雾气和露水打湿,腰间挂着一双草鞋,竟然是赤脚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少年的脚下完全没有因为是石头就停下脚步,而是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在山间飞驰,身旁的黄狗也紧紧地跟着,不时还冲着小主人汪汪几声。
来到山脚下的平地上面,少年这才从腰间把草鞋穿在了脚上,伸手抚摸了几下大黄的脑袋,喃喃的对着正吐着舌头的狗说着什么,然后向着远处冒着袅袅炊烟的山村快步走去。
山村名叫王家庄,是一百多年前几户姓王的人家搬来此地居住,所以才有的这个名字,只是现如今的王家庄已经由当初的几户聚集了一百多户,数百口人。
王家庄的所在地属于磨盘寨,而磨盘寨的上头则是习水县,习水县在往上便是掌印府城。
掌印府从很早以前就叫这个名字,据说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与境内的刀锋山谷并成为宋国的两大奇景,自从被一些游历之人传扬开来,每年都会吸引大批的人前来看个究竟。
既然叫掌印府,从名字上面就不难理解,在远处的高山之上向下鸟瞰的时候,就会发现整个府城的形状像是一个被印在地上的手掌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够有如此威能,打出这么巨大的手印。
而紧挨着掌印府的刀锋峡谷,则很像是被人用长刀给劈出来的,两侧的山壁由上而下都非常整齐,连一块多余凸出来的石头都没有,据一些年老的老人们回忆,他们的祖辈进入这山谷的时候,峭壁的两侧就如同是铜镜子一样的光滑,只是到了这个时候,石壁上面已经开始长出了树木和一些植被,其中甚至有某种很珍贵的药材。
对此,从未见过的人都纷纷猜测,也许是远古时期的修仙者中的大能争斗时留下的,当这个猜测一传扬出去便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许多宋国或是周边国家的人也纷纷踏至,来目睹一下这个不是传说的传言。
就是传说中的传言,现在修仙一类的已经属于传说之中了,所有的说辞不是从书本上知道的,就是老一辈口中代代相传下来的。
对于人数越来越多的参观者,王家庄也是热闹了一阵子,而且生活上面也相应的活泛了许多,来这里的人毕竟是都要吃饭的,虽然自己也带一些过来,但对那些要常住的人们可是不够,所以就需要在当地采买一些。
山村里的人虽说比外来的人朴实,但并不代表他们心思就少,自从村里王二家的山货意外赚了几个铜板之后,村子里人们的心思就开始活跃了起来。
尤其是‘皮蛋’家里,也就是背篓少年家是专门给磨盘寨或习水县送醋的,见识方面要比村里人更多一些,他家做的醋远近闻名,甚至在习水县里的一些饭馆客栈中也有些名号。当然也有人前去‘探讨’做醋的方法的,每次少年的爹李老实也不避讳,把方子都会抄写一份送出去。只是对方依照方子来进行酿造,但出来之后那个味道却总也不对,之后又不好意思再去问。
其实李老实给的方子十之九九都对了,可最后的那一点点却没有写在上面,也就是少的那一点,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天差地别。当然了,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也是醋,只不过没有李家做出来的好吃罢了,而且烹饪出来的菜肴也有些差距,所以一些上了档次的饭馆之类的,往往都会选择李家来进货。一些成本低的小饭馆、摊位,则会从那些生存下来的做醋人家进货。
李老实家就近开了一个食铺,铺子里的食材大多是山中的野味,没想到开张的第一天生意就红火的不行,为此还专门雇佣了村子里的几名村妇来帮忙。
少年皮蛋背着背篓走进了食铺,然后在后院把背篓放下,这才跑到一排石板旁舀水洗了把脸,然后娘亲王翠翠给他端上了了一碗肉菜和几个馍馍。
吃饱了之后,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这才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伸出胳膊抹了抹有些油腻的嘴。
大哥李春在习水县里做一名快手,算是王家庄里有头有脸的人,在年前的时候就与二里铺的张家姑娘订了亲,两人差不多今年就要完婚,二哥****原本在一家药铺中做学徒,只是家中的食铺生意实在是好,所以只能是将其给叫了回来,尽管他有些不太情愿,但在父母的‘说教’之下,最终还是想通了。
少年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名字叫李铭是家中的老四,他除了两个哥哥之外还有一个姐姐和妹妹,一家总共是七口人,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上,脏活累活赶不上,可有了好吃的东西却要给妹妹留着,对于比自己小的妹妹,他也是疼爱的不行,这次进山就采摘了不少她喜欢吃的山柿子。
李铭吃饱了稍微的歇息了一会儿,便自行的劈起柴来,然后将劈好的柴火码放整齐,小妹二妮儿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张嘴就要吃的东西,他伸手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在她要把嘴撅起来的时候,指了指院子中的竹篓。
看着小妹拿着山柿子欢喜的跑了出去,脸上也泛起了开心的笑容,低着头把剩余的木柴劈完,只是此刻正在忙里的他并不知道命运的改变正在慢慢的走近。
对于****回家的这件事,药铺的掌柜当然是心有不满的,他已经向帮内推荐了自己的这个学徒,而且生辰籍贯等身份证明都已经递交了上去,若不是他临时有事离开了几天的时间,也不会出现这种局面,上面见不到人肯定会怪罪下来的。
尤其是想到帮内的规矩,让他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这才在****回来的两天后匆匆的赶了过来,食铺的热闹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以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就可以说动对方,看来这番口舌恐怕是白费了。
就在他见缝插针的说个差不多时,眼前这个满脸憨厚的汉子却一言不发,一直抽着那呛人的旱烟袋,袅袅的青烟不断的升起,把两人周边都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咳……咳,”李老实咳嗦了几声,然后磕了磕烟袋,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老二是不能跟你回去了,可徐掌柜说把俺儿的名字都递交了上去,不如就让老四顶个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