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尖细稚嫩的喊声,范雷本想马上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吓了自己一跳的家伙是谁,谁曾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眼睛突然涌来一阵疼痛感,随即马上闭合,用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眼睛,将眼屎和一些沙尘抹去,这才睁开眼睛,观察起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影。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那道声音的主人再次出声喊道:“哼哼!小屁孩儿一个,吃完吃食,都不知道擦一下嘴巴,真不知羞。”
“好了,盈盈回来吧!”
浑厚的声音响起,范雷这时才完全睁开眼睛,顿时看清的自己面前的人影,还有那道人影身后的一个小型商队。
范雷再看向商队时,发现马车四周的五人都是看向自己的方向,当头骑在一匹高大骏马上的魁梧中年向着自己这里,点了点头,眉目中稍有些许歉意涌现。
范雷发现也是抱拳一礼,算是回答了对方,这才回过头细细观察起,站在自己身前的一抹娇小身影。
柔顺的一头黑发,明亮的大眼睛,常常的睫毛,略微塌陷的小鼻子,还有那娇小的嘴唇和纤细的身材,看的范雷有些呆愣,原来是个小女孩,虽然跟随商队身上沾染了一些土气和刁蛮,可是较好的容貌,不禁让范雷多看了一眼。
被范雷这样看着,张盈盈有些不乐意了,挺了挺小胸脯,刁蛮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是不是,看你那一脸痴像,是不是被本姑娘给迷住了?”
范雷听后一脸的无奈,只不过好奇多看了一眼,没想到招来对方这么大的不满,立马擦了擦嘴,解释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看你一眼又怎么了,你要是个丑八怪我还懒得看呢,你让我看我都不看,就凭小爷我高大威猛的形象,不知道多少女子竞折腰呢......”
范雷越说越顺,说道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这才马上住口,闭口不言。
没想到这一幕被商队的人看到,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小的吵架,张盈盈可是他们队里有名的小顽固,向来不吃亏的,没想到今天好心遇到个小娃,商议之下最终盈盈出马要将对方带过来,若是顺路就捎着对方一段。
看着范雷的样子也不下十二三岁,这样的孩子在路上难免遇到意外。可是没想到盈盈顽皮的兴趣又上来了,更没想到的是叫醒的这个小子竟然比之盈盈竟然有种并驾齐驱的感觉,一时让众人有种晕眩感。
更是自范雷口中听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一句话,令得众人不禁绝倒,心底狂震,这小子才多大,就君子了,他这么大都能是君子的话,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就已经是老子了。
范雷这边,在张盈盈听到范雷的话语后,当时竟然有些扭捏,竟然听懂了范雷的话,可转念又明白过来,大声嚎叫:“你要折我腰,你放屁,老娘今天就要看你怎么高大威猛,怎么让老娘折腰的。”
这时轮到范雷震惊了,看到对方扭捏的样子,原本以为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已经明白了,没想到对方压根儿就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还扭曲了意思。
“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可范雷话还没说到一半,顿时察觉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拉扯,站在被褥上没有地方接力,顿时被张盈盈一拉之下,身体自然向后倒去,还好被褥够大,当即砸在了被褥上,并没有受到什么意外伤害。
范雷刚要生气,突然发现自己又是被对方彻底拉了下来,此时正站在张盈盈身旁,而且自己头顶被什么东西抚摸着。
没想到张盈盈这时突然开口道:“还说自己高大威猛呢?都没有我高,而且还比我矮了半个头,嘻嘻!”
只听商队方向,落马的声音此起彼伏默契的响彻四方。
范雷彻底傻了,看了看一旁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头的张盈盈,又看了看自己,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被自己彻底遗忘在脑后的事情,他现在不是三十岁,而是一个十三岁乳臭未干的少年,这一发现让他心底狂震。
“现在乖了,不闹了,嘻嘻!”
张盈盈的声0音传入范雷的耳中,感受着对方的手还放在自己的头上,不断的摸来摸去,一股无名火顿时弥漫范雷心神,新仇旧恨下,当即冲着对方爆喝道:“你是不是有病!”
张盈盈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惊到了,呆愣良久,等她反应过来,望向范雷的时候,两条晶莹顺流而下,随之而来的是震天动地的哭喊声。
见到自己酿成的悲剧,范雷一时有些慌乱,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都怪自己,跟一个小女孩较什么劲,赢了也不光彩呀!”
范雷一时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哪。
他前世可是处男一个,虽然接触的美女很多,但是孤僻的他并没有谈什么恋爱。
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好站在一旁,不断的说着安抚对方的话。
“谁让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呢!”
要不就是,“这些都怪你,你摸我头干什么,我最烦别人摸我头。”
“我,我,我可不道歉,我没错......”
范雷不劝还好,这一劝之下,张盈盈的哭声更大了,偏偏她还光哭不说话,急的范雷一头的虚汗。
商队最前方骑在马上的中年人,一看那边的事情有些愈演愈烈的架势,无奈摇了摇头,下了马,右手搭在腰间剑柄之上,来到了范雷的身后,道。
“小兄弟,没事,盈盈向来这样,错不在你,是我们失礼了。”
范雷转头见到此人,眼神猛然间明亮起来,立马抓住对方,在其耳边轻声几句,让对方劝劝张盈盈。
“呜呜呜~~啊~!”
良久,在中年人的劝说下,张盈盈终于止住了哭声,抽泣中有些害怕的望着范雷,躲到了中年人的身后,好似生怕范雷再吼她一般。
“好了,小兄弟,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李峰,是归元镇“捍匪”公会的一员,后边这都是我们一队的。”
“不知道小兄弟这是要去哪?如果顺路的话,我们可以捎你一程。见你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赶路,终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范雷这才明白过来,对方是一时好意,没想到自己这里误会了这个小女孩,弄得彼此之间现在有些尴尬,心里有些愧疚,挠了挠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歉声道:“李大叔,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有钱,我不会白坐的。”
李峰开怀一笑,说道:“没事,你一个少年在外,肯定,呃......哦?你是归元宗的弟子,难怪。”
李峰在回答范雷同时,好奇下看向范雷,这一看之下,顿时发现了范雷胸口的归元宗印记,当时明白过来。
“难怪你这么小就出来历练,原来是归元宗的弟子,那这一趟我更得捎上你了,我们会长可是和归元镇最强公会,杀人公会的会长杨毅很是熟悉,杨毅就是归元宗内门弟子,归元宗的弟子自然不收钱,你去哪?”
范雷见到李峰的豪爽,心中的紧张也是稍缓,吐出一口浊气,道:“我是去归元镇完成宗门安排的外出历练任务。”
没想到李峰哈哈一笑道:“哈哈,我们也正巧完成任务回归,此时马车都是空的,多你一个不多,咱们这就出发。”
在李峰的拥簇下,和商队其他几位同行之人佩服的目光下,范雷和张盈盈被单独放在,一个半圆顶完全封闭的马车内,商队再次上路。
在向归元镇行进的路程中,马车由于全是普通木材制成,木制车轮压在充满石子的土路上,不断的左右摇摆,不时还上下颠簸,坐在里边的人肯定会感到些许疲惫。
可是坐在马车内的范雷此时顾不上舒适不舒适,这时候的马车内,被一股无限的尴尬所包围,范雷哪还有时间来评判马车舒适不舒适。
大约这种尴尬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范雷实在不忍这种尴尬的情绪蔓延,开口出声道:“那个,你叫盈盈是吧!刚才的事......”
还没等范雷说完,张盈盈气鼓鼓的,小脸上满是潮红,带着无限委屈的表情看着范雷,好像害怕范雷,身体更是向马车角落里躲了躲,这才小声开口道:“我......讨厌你!呜~~”
范雷全身如遭雷击,眼睛都快要瞪出血来,凝望着张盈盈,可又害怕对方见到自己的这个样子,即将要流出来的眼泪会立马流出,不得不立马转过身去,将这股情绪压抑在心底,不再发出一声声音,尤其是对着张盈盈。
一天很快过去,范雷和张盈盈就这样在尴尬中度过了一天的时间,直到晚间马车停止了前进,在路旁扎下了帐篷,范雷和张盈盈这才下了马车,帮着一起干起来。
可是不熟悉扎营的范雷在手忙脚乱下,总是出错,还是李峰叫范雷站到一边,让他看着自己干了一遍,这才慢慢的熟悉起来,逐渐变的不再生疏而是有了些许熟悉,一炷香的时间三个帐篷就是被立起。
在扎营的过程和李峰交谈的过程中,发现张盈盈原来是一个孤儿,今年也是十三岁,自小被人收养,收养她的是一位医生,可是不幸在她刚满十二岁的时候病逝,就这样留下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机缘巧合下加入了他们工会,跟随工会为伤病者处理一下伤口什么的,一年了也不容易。
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了自信,跟工会里的人也熟络了起来,大家也是可怜这个小女孩,处处都是对她相对的照顾了一些。
说到最后,李峰道:“好像是自小没有父母的缘故吧!做起事来有点毛躁。”
还叫范雷不要放在心上。
范雷听完,心里的那股内疚感就更强烈了,转头望向正在火堆旁正在为大家准备吃食的张盈盈,百般情绪涌上心头。
火堆旁边张盈盈也正巧回头,与范雷来了个面对面,当即惊叫一声,马上回头继续看着正在沸腾,散发出肉香的大锅内,再也没有抬头向后看。
范雷看到这一幕不禁哑然,惨笑一声。
“看来想要缓和,并不是那么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