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埋入秋土,梧桐树的枝叶开始脆弱,暗淡,失色。
夜晚,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林家门口,两个男人从车里下来,然后车子开走,过程静悄悄的,丝毫没有吵到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那人跟在林宇燃的后面,身影修长,步伐稳健,身着黑色风衣,发梢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表情。
林薇醺的房间轻轻被推开,屋子里高浓度的氧气扑面而来,林宇燃走到床前,把帘子拉开,让月光撒进来。
那人缓慢不急的走到床前,坐下,望着林薇醺熟睡的小脸,缄默不语。
翻开放在床柜上的信封,浏览上面的内容,已经经过半年,信纸有些泛黄,子行间的泪痕也已经干涸,渗透,融入进纸张。
林宇燃揣着兜,望着皎洁的月光,眼底一片冷漠,“跟她说说话吧,不能久留,待会回家看看欧阳叔叔和干妈,就得离开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寂静,坐在床前的人把帽子摘下来,面容一下子暴露在月光中。
三年半的时光,他仿佛脱胎换骨般,那双眸子冷的透底,他垂眸盯着林薇醺,即便是个没有意识的人,他依然开不了口。
手里的力度加大,信封快被他捏碎一样,拼命的在隐忍着。
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触到她的手的一瞬间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握着,拉到唇前吻了一下,细语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然后垂着头,闭上眼,她红着眼眶恳求他别走的那个场景反反复复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普罗旺斯,她醉着说的那句话:“欧阳浅澈,你别以为已经能赢我一辈子了,就算你的人生按照你规划的进行的多么顺利,我林薇醺,永远都会是你完美无缺的人生中的意外。”
已经成为他浅眠的梦魇。
他似乎笑了声,嗓音低沉又醇厚:“林薇醺,我认输。”这辈子,栽在她身上了。
林薇醺没有丝毫反应,闭着眼睛,小脸毫无血色,脆弱的像个瓷娃娃。
欧阳浅澈缓缓站起身,重新带上帽子,抚了抚她的额头,平复眸底的波澜,然后离开了房间。
房间恢复平静,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唯独林薇醺手背上还未蒸发掉的水迹。
欧阳家,悄悄的见过父母的欧阳浅澈,准备再一次和林宇燃离开这里,欧阳涧澈在一旁突然冲出来,一把扯住欧阳浅澈的衣领,哑着声音吼他:“欧阳浅澈,你就这么放心的把这里的全部都抛弃掉?”
欧阳浅澈一把挣脱开,推的欧阳涧澈一个趔趄,丝毫没有留情,他目光安然,与他对视良久,淡声道:“照顾好爸妈,还有她。
转身要上车,听见欧阳涧澈大喊出声,带着愤怒和无奈,“混账,我没有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哥哥,你有本事不要再回来!”
前者没有一丝犹豫,背对着他上车没有再看他。
驱车离开,林宇燃看着欧阳浅澈,“这几年,涧澈一直在熟悉和逐步交接欧阳家的产业,你大可放心。”
欧阳浅澈偏头,一直冷着的表情也有所缓和,沉默良久,然后沉声缓缓道:“那就好。”
然后把目光放到窗外,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