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雉一直在禾露台没有出来过,那渎自从塔里出来就没有见过她。这天专门去看了凤雉。女姜给她梳了流苏髻,着了碧色长衣,外套了白纱罗衫。女姜还专门给她戴了珍珠耳坠子,这些衣饰都是女姜亲手做的。这女子不仅博学而且心灵手巧,雕件画符都做得炉火纯青!那渎视她为宝贝,便唤她“宝儿”!
凤雉固执的不愿回去,韦鸿娄也拉不下脸面来求她。那渎向女姜打听了这些日子的事情。得知沐欢歌上山后就出了不少矛盾,便道:“让我把他赶走不就得了!”。女姜也不知怎么打消她这胡乱的念头,也就任由她瞎说罢了!
自从过完十月年,沐欢歌与青雀熟络了起来。青雀多次带他去家里做客,一来二去沐欢歌也就自觉地常跑去镇上玩了。小雨儿也是贪玩的,每次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这偷跑出去是只能过后山的无影门的,老七、老八时常在那里看守。钥匙也只见凤雉一人用过,带着小雨儿的好处便是这个,钥匙有人偷,打发老七、老八她自是有一套。久了,沐欢歌也就更安心的出去了!
巫山秋雨绵绵,常下个不停。一日,沐欢歌带雨儿出去,渡船因为等雨停延了回去的时间。巫山上的人找这两人半天,都焦急得很。问了老七、老八才知这两人跑了出去。等这两人归来时,沐欢歌看到那渎早早的在路边等着了。她卧在一棵缠满了爬山虎的大树树枝上,一条腿曲踏在树枝上,一条腿则悬空吊着。雨后的阳光一束束从遮天大树间的缝隙打下来,打到的地方都折出温暖的光芒。有晶莹的露珠不时滴到那渎头上,她用手拂去露珠,摇着那条吊在空中的腿。看到这两人,那渎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立在沐欢歌跟前。今日那渎这打扮很是俏丽,只是这丫头男孩儿气太浓重,一副凶悍的模样盯着沐欢歌。
“喂!你凭什么带她出去!你算什么呀?她要出点事儿你担得起吗?”那渎语气凶恶,吓得沐欢歌直愣愣的傻站着!沐欢歌心中悲凉,这女子的态度让他很难过!
小雨儿倒是很知趣儿,“姐,我不好好的回来了吗?我们就小玩儿了一下,欢歌歌他很照顾我的!再说,你自己不也常偷跑出去的嘛!”。
那渎白了一眼小雨儿,“喂!你以后再敢这么晚才带她回来,你就死定了!你不知道很危险的吗?”。小雨儿对她这瞬间转了话锋的本事很是无语,也只能对天翻了两个白眼!
“我叫沐欢歌,不叫喂!”
“呵呵,沐欢歌,这破名字真是难听,女里女气的!”那渎一脸嘲笑,沐欢歌看她此时娇俏嗤笑,庆幸至少不再凶恶!
“你的名字也不见得好,怎么听都觉得是被人嫌弃的!”沐欢歌反讽她!
“你懂个屁,这名字是神赐的,爹爹说是取‘好一渠清水照明月’之意。”
“那我这名字也是意义深远的,永沐欢悦之歌!你看哪里难听?”沐欢歌低身浅笑,一挑浓眉,邪魅倨傲。
那渎昂头直视着沐欢歌,瘪嘴挑眉,再甩了个白眼给他!
沐欢歌直起身来高傲的说:“以后呢,不要‘喂喂’的叫人,很不礼貌!叫一声哥哥不吃亏,以后呢有哥哥罩着你哈!”
沐欢歌说完笑着从那渎身边擦身而过,走着走着就突然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还一阵疼痛!
那渎踢完沐欢歌膝盖弯子,一手扼住沐欢歌喉咙将他往后压,一手抓了他胳膊往后扯。沐欢歌痛的大叫,心中咒骂:这果然不是个女子,如此野蛮!
“我的好哥哥呢,你能罩谁呀!哟哟,这么弱呀,你倒是起来呀!”那渎嘟着嘴瞪圆了眼看沐欢歌,眉毛挑得很是夸张。她“啧啧”摇头,咬着嘴唇嗤笑!沐欢歌一脸痛苦,愤愤的看着这丫头,只想着要揍这张得意的脸,却丝毫不能动弹!
“听着,巫山不养没用的人,别在这里闲着添乱!”那渎突然收敛了表情,眼神犀利的说!
说完那渎便拽着小雨儿走了,小雨儿两步一回头可怜兮兮的看沐欢歌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
※※※
这几日那渎都在看着沐欢歌,想要逮他个毛病!
沐欢歌突然变得很勤快,去帮韦术放牛喂马,还下了厨房做饭!在韦鸿娄面前也很是乖巧,练起功来都很用心。他拿不起重兵,受胖子嘲笑,都主动的跪地低头称自己无能、不够用功,重拾兵器苦练到伤了自身!韦鸿娄也很怜惜心疼他,总赞他勤奋。那渎在韦鸿娄面前挑他短,说他倨傲,他也都揽了错,道自己对那渎不够好!韦鸿娄反倒骂那渎不够尊重!
那渎很是气愤,这人在她面前如此不逊,却在别人面前装得乖巧!连爹爹都疼他胜过自己,总帮着这人说话!她一心想着要整一整这人,将他赶走最解气!这人长得剑眉星目,俊秀美艳。他眼中时而带着浅浅忧伤,让人看了怜惜;时而又桀骜冷淡,那渎隐隐惧怕。他只穿白衣和玄衣,卓卓之中又透出一股霸气和阴暗。一色白如苍雪,一色黑如永夜!
这日,那渎去找韦鸿娄,他跟鲜哥、胖子都不在。女姜说他们都出去了,不在山上。那渎突然心生一计,便去找了沐欢歌。
沐欢歌跟韦术在菊花园里打理,那渎扭着一缕发穗就跑来了。沐欢歌也不搭理她,那渎径直跑到韦术身边,撒娇的抱着他手臂喊了声大哥!韦术笑得憨傻。
那渎转脸就看着沐欢歌说:“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呀,爹爹他们到处找你呢!”
沐欢歌诧异道:“找我?找我做什么?”说完放下了手中的水瓢起身。
那渎这接着说:“他们都到永乐镇上去了,好像有什么事,要叫你一起去的。你还不快去!”
沐欢歌半信半疑问了声:“真的?”
那渎一脸正经,“当然咯,不信你去看,爹爹和鲜哥他们都不在,早就出去了,让人见到你就跟你说来着!”。
沐欢歌匆匆转身离去,那渎还不忘再补了一句:“就在那靖家酒馆哟!”,说完便转头对着韦术灿灿的笑,韦术也呆傻的一起笑。
沐欢歌先到山里找了一下,不见韦鸿娄他们,便找了老七、老八放他出了山!老七、老八不明就里,也见师父早早出去了,就没有多拦!
待沐欢歌走了大半天,那渎找到老七老八吩咐决不许给沐欢歌开门。态度坚决凶狠,老七老八也都乖乖听话!这下子她就要好好地到女姜那里笑谈一番了!
女姜与桑雨在院里坐着,桑雨把玩着那只幽安,女姜手捧着书卷很是认真。那小桌上摆了些茶品书卷和女姜的螺钿镂空黑骨扇,那渎过去一屁股坐下,拿起那扇子把玩。她展开那扇子,扇面上画的血色花满天快要滴出血一般凄艳。她一边将脚高高的跷到了桌上,嘴角咧到一边得意的笑!女姜只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用手将她的脚赶下桌去!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女姜问到。
“你猜!”那渎不说,只单手托腮看着女姜。
小雨儿抱了猴儿跑过来说:“定是什么事称了她的心意!”
女姜只盯着书,淡淡的说:“要说就说,过了我可没兴趣听了!”。
“我把沐欢歌骗到永乐镇上去了,他白跑一趟落个空,回来我也让老七他们不开门,这岂不是很好玩!哈哈!”那渎说完自顾自的憨笑!
“你还真干得出来!”女姜放下了书卷惊讶的看着这丫头,“你怎么骗的他?”。
“我就说爹爹他们在永乐镇等他!”
“师傅在永乐镇等谁?”那渎循声望去看到苍宿披着一头白发走来了!
“是……”桑雨要答他,那渎捂了她的嘴说:“不告诉你!”。
苍宿不再追问,坐了下来,淡淡的说:“师傅他们去了永乐镇这么久都还不回来,怕是情况不好!”
那渎惊讶道:“还真去永乐镇啦!去干什么呀?”
苍宿回到:“镇上有人传信说最近四处都有妖怪出没,这永乐镇也有人看到了。便求爹爹去看看!”
“妖怪?什么妖怪?”
“不清楚,反正有人见到大群的老鸹,可能是不好的征兆!师傅怕是妖皇派出来找沐欢歌的,想早早的去解决了!话说,欢哥他人呢?”
那渎顿觉大事不妙,起身就走。女姜喊了一声:“二妹,去哪里?”。
“宝儿,给我两张火符!”
女姜也不多问,急忙塞给了她。那渎揣了女姜给的符,跑去骑了马。她疯狂的打着马冲到无影门,远远的喊老七他们开门。老七老八看到她疾驰而来吓得快速的拽开了门,刚一开那渎正好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