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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霜秋露夏

春夏已轮了两轮,众人各自修炼都到了一个阶段。韦鸿娄已能下地行走,只是要拄着拐杖!夏日里收了茶园的茶,他想要看看这几人都练得如何了!

采完茶大家都聚到松台,松墨烟搀着韦鸿娄飞身而上。

青雀时常到巫山来帮忙,这次也来帮着采茶,如今便留下来看几人比试。几个丫头都围在一旁看热闹,连韦术也来了!

松台上热闹得很,桑雨跟青雀都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胖子抡着天雷锤,衣不鲜拿着清泓剑,苍宿竟然拿了把弓来,而沐欢歌却是两手空空。他望了松墨烟一眼,松墨烟点头示意他不怕,貌似对他空手也很有信心!

“开始吧!”韦鸿娄一声令下,四人都冲上前去。

他们冲撞到一起,围一圈大眼瞪小眼,都不知该干什么!

“在干嘛呀!打呀!”松墨烟不耐烦的说,站旁边高坡上的老七他们也跟着起哄!

四人便胡乱的打起来,你一招我一招没有目标的乱使,旁人都笑起来,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场面!

打着打着,苍宿与衣不鲜对起来,胖子便与沐欢歌一组。

苍宿用金乌弓挡衣不鲜清泓剑,却不发箭。他身上笼罩着朱雀之焰,而衣不鲜亦映出玄武之光。

胖子将锤子一个个扔向沐欢歌,沐欢歌抡手属引重锤一个个偏离自己。

“要打就给我好好打,你们都在干什么!”松墨烟已看不下去!

四人回首望了他一眼,都面露难色!

苍宿拉弓引箭,箭雨如燃烧的金乌逐日,簌簌的射向衣不鲜。清泓剑出,碧波万顷,火鸟之箭被纷纷斩落!

这边水火不容,那边是力量与化力的角逐!

胖子抓住腾起空中的沐欢歌脚踝,抡着他转了一圈重重甩出,沐欢歌飞身出去并没有中招,而是在空中突然减了速度,轻飘飘的落在松枝上。沐欢歌甩开衣袖,密密麻麻的松针朝胖子飞去。胖子重锤砸地一声吼,电闪雷鸣。雷电之光劈向沐欢歌,沐欢歌迅捷的一闪飘回胖子眼前,雷电直直的劈焦了那颗松树!

胖子的吼叫波回一片松针,沐欢歌飘在空中闭目念诀,身有苍龙环绕。胖子向空中扔出重锤朝他砸去,沐欢歌突然睁开美目,凝神看着胖子,在这一刹那,他右手扬于头上,一臂侧伸,微曲一膝。左手轻挥,两只锤子都往旁边落去。他张开手掌抡动,浑身气息升流,衣袂翩飞,身后两条青龙缠绕上升,伴着龙吟朝胖子撞去。苍宿和衣不鲜见状忙上前与胖子一起挡着,青龙撞上三人集结的气波便消失了。三人一起合力对抗沐欢歌,清泓剑波、金乌箭雨都朝他攻去。沐欢歌属引气流,收了剑波和箭雨反推向他们本身。三人结了气波阻挡不及,都被气波反推出很远!等定下身来,三人又齐齐的凝聚了术力准备再回功!

“好了!就到这里吧!”韦鸿娄突然喊了停,起身拿了拐杖就要走。

沐欢歌落回地面,突然跪地说:“师傅,如今徒儿已不再是从前的我了,我不能再躲在这里等妖皇来找我,我要去找他,灭了他!请师傅应允徒儿出山!”

突然松墨烟飞身下到松台,一掌抡动,沐欢歌镇不住身体腾空旋转。松墨烟背手一扬,沐欢歌重重摔到地上,惨叫一声!

“欢歌!”青雀大叫一声冲了下去,那渎感到这女子如风一样刮过,蔑视了一眼!

“你知道妖皇是有多少幻化的本事,你又知道妖皇有多少手下吗?你现在连识妖的本事都没有,谈何对付妖皇!”松墨烟呵斥道!

“再多练些本事吧!根扎深了,将来才能枝繁叶茂!”韦鸿娄说完便让松墨烟带他离去,众人都随他离去,几个女子留了下来!

桑雨蹦跶着下到松台问:“欢哥哥你没事吧?”

青雀扶起沐欢歌,沐欢歌沉默的冲桑雨点了个头!

“就照爹爹说的,再多练些本事,现在不急的!”女姜柔声说!

“就他这点本事,自个儿四处看看风景逗逗鹰雀儿还差不多!”那渎嗤笑着说。

沐欢歌立马转了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对那渎横眉竖眼喊道:“死丫头,你不想活了!”说着冲上前去要敲那渎头。

那渎一个闪躲,腾身而起,“来呀!来呀!”她翘着食指勾对沐欢歌喊!

“看我不让你心服口服!”沐欢歌飞身追上去,两人立在松枝上缠斗,下面的丫头都看得起劲儿。

那渎见打不过,转身要逃,沐欢歌掌力一收,吸住这丫头。

那渎见逃不了,转身反属引,沐欢歌见就要跟这丫头撞到,收了掌力往外一推,那渎乘势飞走!

沐欢歌紧追而上,疏于练习的那渎速度完全及不过沐欢歌。沐欢歌在背后抓住那渎肩膀,一手反扣那渎手臂,硬生生将她压到地上。

“快,叫哥哥,求哥哥放了你!”沐欢歌将那渎扣得不能动弹。

“不,就不!”

沐欢歌用力反扣那渎手臂,一手扯了她辫子,“叫不叫!”

那渎痛的叫唤,“好好好!‘歌’!总行了吧!”

沐欢歌似满意,自认为她叫了,就将她放了!

那渎一被放开就伸爪来掐他,被女姜拦下,“别闹了!欢歌今天也费了不少体力,让他好好休养休养!”听女姜说完那渎方才罢休。

※※※

夏夜皓月当空,茶园郁郁葱葱,林间田野都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双人影坐在田坎上,好一番良辰美景!

采了一日茶,青雀留在巫山过夜,与沐欢歌到茶园里闲散休憩。

青雀站起来捉流萤,沐欢歌出神的望着明月,他回神看着青雀微笑着说:“青雀!我再不是从前的我了,只要再多跟小师傅学习,练成了道仙,我就可以救助天下,以后让世人都为我唱起颂歌,成为大家心中的英雄!总有一天我要灭了妖皇,为死去的人报仇!”

青雀看着他眉宇间都是横扫天下的霸气,说道:“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看错,大家也都这么说,你一定会成为英雄的!”

沐欢歌欣慰的笑开来,站起身拉着青雀说:“我定会让天下人记住我,让后世知晓我的名字!”

青雀回了她一个笑眼说:“你会的!来!我跳支舞给你看!”

说着青雀拉起了裙摆,沐着月光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显出娇俏的美感。柔夷似水,螓首如雀,身轻如燕,流萤纷飞。满地月光似被足尖惊开的湖面,碎步漾出一圈圈的波浪。身上的配饰叮铃铃一起摇曳,那就是一只在月下欢畅跳跃的鸟儿!她嘴里哼起了调调来: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

之屏之翰,百辟为宪。不戢不难,受福不那。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沐欢歌知道青雀哼唱起这首本应该出现在官宴上的祝酒诗,是让他记住不可傲才,心性如美酒一样柔和!沐欢歌感叹这女子如此贤德!

“跳完了!好看吗?”青雀停了下来。

“好!好看!”沐欢歌呆傻回着。

“以后我可以常常跳给你看!”青雀娇笑着说。

“好!”沐欢歌干脆回答,露了个爽朗的笑容。

青雀痴痴望着这被月光映得纯美的笑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沐欢歌诧异的看着呆呆的青雀,笑得更开了!

青雀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下“我喜欢你”!

沐欢歌心头一颤,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摊开的手掌轻颤两下,也不知收回!

青雀再写下“你喜欢我吗?”一句。

沐欢歌犹豫着,却不自觉的摊开了青雀的手,青雀期待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他!

青雀待他情深意重,多少温暖早就融了他的心,只要有她在便是温馨惬意。抓着青雀的手半晌,他轻轻写下,青雀盯着那一笔一划,每一下都牵动她心肠。她已不敢去猜,直到他写完,依旧不能分清那是什么字!

沐欢歌看她傻傻的没有反应,低下身凑近了,轻得如呼气一般吐出两个字:“喜……欢……”

青雀望着他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声惊呼俏笑,一把抱住他脖子撞进他怀里!

沐欢歌不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东西,只知道他想要一直如此温暖下去,也知道那个动作刻到她手心的是一个承诺!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动作刺痛了高处树荫里挂着的女子,灌着一壶不知是酒还是水的女子!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渎觉得这男子配得起更好的女子,但也知道那人始终都不会是她!

※※※

连着几天沐欢歌在练功的时候都不见那渎,问松墨烟也不知道为何!沐欢歌不知出了什么事,他去找那渎,看到她坐在院子里与女姜喝着茶。

“丫头,怎么不去练功了?”沐欢歌问到。

“以后不去了!”那渎坐在那里侧对着沐欢歌淡淡的说。她不抬一眼,深怕被他看到她的眼神。

“干嘛不去?”

“爹爹本就不愿让我学!”那渎垂着双眼,只愿如此对着他,言语冷淡,再没有从前斗气欢快!

“这就对了嘛,早该听你爹爹的话的!”

“嗯!”那渎抿了一口茶,夏茶透着苦涩。

沐欢歌看她没事就转身离去,那渎看了一眼那背影拿起她的长箫吹起来,箫声喑咽深沉,又有谁能听出其中的幽幽心思:

“玉蝶飞,轻尘渺,心思颤巍藏眼角;

霞光惊平湖,扰了清净,乱了步调;

烟云散,霜露消,千树花开忽飘摇;

情衷难相诉,清风骤停,惊落鸿鸟;

斜光照,珠帘飘,绕梦千回忽破晓;

九节箫,静悄悄,拂去落花掩眉梢!”

沐欢歌至此看到的不是那渎的侧脸就是俯首,再无一个直视的眼神!

浮世小儿女,几人痴醉,几番忧愁;

轮回望星辰,几回寒暑,几度春秋;

遥遥自独怜,年华老去,岁月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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