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巨蟒长城万里长,黎民无数死他乡。范妻号泣余音在,万剐千刀秦始皇
我叫小茶,大名嘛,不说也罢。此刻,我坐在一所私立美术学校里进修。哎,我背靠着教具柜叹气,回答我的是旁边神人的呼噜声。神人是这次成人进修班的临时同学,仅仅同学一个星期,就让所有同学以神人称号膜拜他。
首先,这所学校位于风景秀丽的湘西,这里文人墨客的传奇让很多企业相信把员工送来,哪怕不能毕业也可以沾沾书卷气。脚下沱江缓流,小楼吊脚,晓光映晨雾,再不爱听课的人也顶多是看着窗外风景发呆,绝不可能睡觉,而神人就能天天睡、节节睡。
其次,没人见过他的长相,原因是每天早上无论谁第一个来上课,总能看见他已经坐在教具柜前的座位上,不对,是趴在课桌上睡着了,下课的时候也叫不醒,要不是看着他一起一伏的呼吸,估计就叫救护车了,而学校和老师也没有要管的意思。有同学好奇,下课一直不走,想看神人什么时候离开,结果他在教室里睡到半夜,醒来发现神人已然不见,只好自己灰溜溜回了宿舍,以后再没人肯为了观察一个奇怪的临时同学而浪费睡眠。
第三,大家只在点名册上知道了神人叫秦无鸣,虽然有名字,可总觉着放在嘴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而且他不住宿舍,没人跟他有过实质交流。
除了神人,我是其他同学佩服的第二人,原因是我能有勇气一直当神人的同桌,(其实我也不想的,/(ㄒoㄒ)/~~第一天来上课就小迟到,只剩下神人旁边的位置,然后班主任大手一挥宣布禁止换位置,方便他记人)。
不过,今天发生了大事——神人秦无鸣听课了,清醒着的。
伴随着讲台上,老师的一句“今天这节课开始我们学习人体结构”,神人从桌子上慢慢抬起了头。我完全被“身边人”的这个小动作震到五脏六腑挪移,以至于根本没注意老师继续说着“学美术的人必须了解人体的一切,包括肌肉走向、骨骼构成……”
突然,老师的声音停了,大家随着他小有惊异的目光一起扭头,(教具柜在教室最后的角落,我和神人的座位自然也在最后)。随后,教室里全都是女生的抽气声,一半是被神人“复活”吓的,一半是因为——他太帅。刹那间,我被万箭穿心,升级为全班女人的公敌。
不过还是人称齐大叔的老师反应得快,轻咳一声说道“既然醒了,正好,我要拿件道具出来,你俩把柜门让开”。我俩闪在一旁,看着老师拿出钥匙打开柜门,当他把“道具”抬出来的时候,我这个被尊称女汉子的人都片刻间扶了一下桌子才站稳。
说实话,我见过骷髅骨架,但是没见过这样的,半边是白花花的骨架,半边带着皮肉,而且部分皮肤是掀开的,露着里面的筋头巴脑,最诡异的是老师抱着骷髅路过我的瞬间,它的独眼贼光一闪。稳定心神,我半眯眼睛,果然整副骨架上隐约有层靑虚虚的光,瞬间下了判断,此骨有异。哎,在心中叹了口气,离开家乡前,已有人警告过我,此后将诡异之事常伴。
齐大叔把骷髅骨架横放在讲桌上,“大家都过来吧,离近一些”。毕竟都是成年人,大家很快恢复过来,二十多人围拢到讲桌旁。我这时才发现,骷髅骨架和半副皮囊看起来不那么严丝合缝,骨架明显是时间非常久远的石化骨架,但半边皮肉好像很新鲜。
“假的吧,组装的。”一个男生小声嘟囔。哪知齐大叔淡然一笑,“真的,不过是两个人的尸体。”
一阵冷风从人群中间穿过。
我悄然把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往身后拉了拉,就在尴尬又诡异的气氛中,一只胳膊从人群里钻过来,用手里的铅笔尖掀开一片骷髅身上的皮肤,“脂肪不厚,肌肉精壮,皮肤弹性尚好,年轻男子也”。
众人回头,竟然是神人秦无鸣。一众人等还没来得及回味这文绉绉的好听男声,就看他收回铅笔发现笔头湿了写不出字,竟然顺手放在嘴里舔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在本子上写了起来。刹那间,好几个作呕的声音传出。
这节课上完了,但老师讲的什么,没人知道。
“小茶,一起吃晚饭?”
我回头一看,是秦无鸣,他竟然跟着大家一起下课出了教室。
“福尔马林就尸油,还没吃饱!”
听我调侃,秦无鸣不仅没生气,还紧走几步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刚想挣脱,忽听见秦无鸣低语“你不出马,晚上会死人的”。等我缓过神来,已经被他拉到了校外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也拜他那惊人一舔,否则不定多少女同学贴上来。
从饭店窗外看,一丑小鸭女人似乎正在跟一个帅得没朋友的男人套近乎,可如果走近了听,话题惊人无比。
“校长是我叔叔,我是被他请来镇邪的。这几天正不知如何是好,刚好发现学生中间有你。”
“何出此言。”
“人虽远离自然已久,但趋利避害的本能尚在,所以大家选座位时,自然而然躲开了阴气十足的教具柜。虽然你是因为没有其他座位不得已坐在我旁边,然而一个星期你安然无恙,可见不是凡品。”
如果不是他长得太好看,我真想把他得意洋洋的脸抽成胖子。
“那——秦大神仙,您慧眼如炬,神通广大,有本事就独自除妖吧,找我小女子何干?”
“今晚陪我去一趟教室吧。”他一脸认真地坚持他的话题
我思忖片刻,点头。秦无鸣在对面松了好大一口气(如果我当时知道他为什么会如获大赦就不会轻易答应他)。
我并不信任秦无鸣,只是,担心骷髅异变是因我而起。那骷髅的鬼气已白日可见,秦无鸣说它可伤人性命,只怕所言非虚。回到宿舍已晚上9点多了,我正打算喝一口“苗家春”压压惊,忽听有人敲门。“小茶,走啊!”一口茶水喷到地上,“姓秦的,老子刚进屋!”
骂归骂,我还是跟着秦无鸣回到教室,一股死气扑面而来,我感到浑身血液翻滚沸腾着,这种刺激夹带着一团精气冲向心脏,体内一股金鸣之音暴起与那股精气正面交锋,我一阵眩晕。秦无鸣没注意到我的异样,一把把我拉到距离教具柜三个桌椅的位置蹲下。
就在时间刚好晚上10点的时候,教具柜的一扇门砰的弹开,一道红黑之气跃出窗子。“我去,竟然学会轻功了,快追!”他转身顺着楼梯往下跑,我看他一眼,撑住窗子一跃而下。教室在一个吊脚楼的二层,等秦大少爷转到楼下,我和那团红黑之气已成对峙之势。
我单掌立起,掌心向外,红黑之气中正是白天被我们围观的半肉半骨骷髅架子,随着它哗楞楞骨骼颤动,红黑之气忽强忽弱,但显然很惧怕我的手掌。秦无鸣见状,在我身后酸溜溜地念闲音,“有本事过来啊!”哪知一句话惹怒了骷髅,它斜刺里冲过去,刚好绕过我杀到秦无鸣面前。
我原以为秦大少爷定能掏出某法宝,至少可以自保,没想到他“妈呀”一声扭头就跑。等我反应过来冲到他们身后,秦无鸣已被骷髅扑倒在身下,我一掌拍下,骷髅被打翻出去扭了几下不再动弹,红黑之气也迅速消散。
我薅起秦无鸣的领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来镇邪的吗,合着就是个酒囊饭袋,唬我来替你卖命的?”“姑奶奶饶命,我都告诉你,咱先把骷髅送回去行吗?”
秦无鸣刚把骷髅扛上肩,我就发现有什么不对。“秦无鸣,我怎么记着白天这骷髅的一条腿上也有皮肉呢,怎么现在只有上半身的半边有呢?难道你给吃了?”本来我是嘲笑秦无鸣白天舔铅笔的,可是他都带了哭腔了,“那是它自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