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我还是个小小的玉仙,初化人形甚是调皮。我阿娘自我化成人形以来,就把大哥每日任务交付于我,给家门口那棵雾玉树浇水。美得大哥一早就不见踪影,傍晚才回到家。
随手拈了一个决,招来一片小乌云,闪着微微的电,在一棵很矮的小树苗头上,下起了小雨。我幻变了一张太妃椅,舒服得躺下。
“喂喂喂,你这个臭丫头,想电死我吗?!”耳边传来一阵男声的咆哮。哪里来的人?环视一圈没见到人,寻找着声音,居然是这棵雾玉发出来的!
“看什么看,没看过天上地下第一美男的本公子么!快点把你的云收起来!”小小树枝剧烈的抖动抗议着。
蹲下来与雾玉树齐视,虽然不知道它的眼睛在哪,就只好盯着他的树身,“你想让我收起来我就偏不,除非你无条件答应我一个条件。”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了点树身。
“非礼呀,你这个色女非礼本公子”他左右摇摆着树身,尖叫着。“你说啥俺都应了行不?!”有气没力气喘的说道。
这不就对了么,撒了手乌云散去。此时雾玉树上被雨淋得散发着泛白光晕,形成一道光圈向四周强势展开。光芒十分刺眼,我忍不住用手遮挡。过了一会儿,感觉光芒渐散,转头一看,地上有个深坑,坑旁边倒下一个少年。
少年浑身湿透,青白的纱衣紧贴着他,显得有几分柔弱。微叹口气,只好认命把这个七尺男儿背回自己房间。
少年醒来后问我,知道自己变回人形,说他自己因为千年以前被人伤害了,差点被那人捉走吃掉的时候,是我家族长救了他。他等了上千年都还没能重化人形,被我施雨淋了一会,居然还省掉日后的数千年的痛苦,要感谢我,说一个条件报答我太少了,一百个都愿意。
我挺不好意思的,说起他是树的时候,胃口可不小呢,用我们这天池的水天天浇他,要浇足大半天你才不在吸水,我今天是想偷闲,下了小雨给你喝个够呢。
他听完之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做了辑,说到“人之懒惰,天下无敌,佩服佩服!”。
气得我抽起腰链上的玉竹追着他满山头打。事后他知道这样对待我这个恩人是不对的,亲自下厨做了好饭好菜,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男子居然会做饭,比我娘做得还好吃,连夸他贤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呢。
他说他以前做得更好吃,现在过千年没做了,生疏了不少,将就点吃,等熟络了再做几个家乡美食酿小酒给我品尝。
从此我也知道他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咏悦。
十数来天,阿娘和阿爹和大哥小弟从外境回来。他们一看到我和这个咏悦玩闹着,以为外面来了小贼想欺负自己闺女,大哥小弟见状把我挡在身后。
“你们干嘛呢?”大哥转过头看着我,半宠溺半叹息,微笑的道“阿华,你可真糊涂,你怎么能让陌生人进自己家门呢”
小弟稚嫩得说“就是嘛,你这个小麻烦真不懂看家门,我们只是出去一趟你就把外人领进来了”鄙视的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们都误会了,一巴掌轻拍小弟的脑袋“小幽,别这么没大没小哦,要叫我,姐姐!”
小幽脑袋往右一转,翘起小脑袋,瞧那副骄傲的小模样,都不知道像谁呢。
瞧父母气势冲冲的一左一右以压迫之势一步步逼近咏悦。只见父亲轻摇着手中浮生扇,迈着大步,甩着一头青丝,眯着丹凤眼,细细把眼前少年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心想这孩子样貌倒不错,见到我不胆怯,不知道丫头从哪拐回来的,一会要细细盘问丫头才行。
母亲婀娜多姿漫步走向他,别看娘平时温柔如水,从前没嫁给爹少性子可烈呢,该软时软,该硬起来态度强硬,现在正准备发威力的时候,我不阻止就太没义气了。
我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他们都不知所然,我看只有我揭开谜底了。“他,他就是那个雾玉树呢”
爹娘大哥小弟瞪大眼,不敢相信。尤其是大哥,曾经浇水浇了上百年的人“你开什么玩笑呢”转头看了少年一眼,又看了那以往熟悉的角落,真的不见了!
事后误会解开,他们有说有笑的,伯父前伯母后的进了自家大厅,新摘的茶十分清香,连喝几杯解渴。大哥见我牛喝水般暴殄天物,这茶是千年长成,万年才能有这么一小罐的茶叶。拿起不离身的扇子,轻微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对他吐了一下舌头。笑了笑,转头正好看到咏悦正看着我。
就这样在父母的介绍下,我才知道咏悦已经3万岁,而且还是族长故友的孙儿。父母瞧见天色渐晚,让我们三兄妹回去休息。
在我准备休息的时候,阿娘进来寻我。“阿娘,我这些天可想你了。”抱着娘亲撒娇。
“你这丫头,忘了我怎么吩咐你了?”“娘亲,我可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他只是普通的灵树,怎知……”
“你说,你还知道我怎么嘱咐你你的,你再说一遍。”
“娘”看着娘的脾气起来了,无奈道“我知道了,我说”“不能在其他人前施展法力和法术,要装作什么也不会。”
“娘知道这是委屈你了,但娘也是为了你好呀。”“好在这次是咏悦,如若是他们就不好说了,总之你要记得为娘今日和你所说的话”说完摸了摸我柔顺的头发。“日后为娘再帮你找个好亲事,比如是咏悦这小伙子不错,又是自己人。”
听娘说这话,我连忙说累了,想休息了,请了娘出了门口,关上了门。我是无心之玉,这个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辈子恐怕找不到我的心了,那感情能将就?我觉得不!我知道我对咏悦只是朋友,娘亲真是多想了。
族长得知我爹娘回到府上,特意驾驭麒麟前来。我们一行六人前去门口迎接。只见天上的云染红了一片,不远处一个蓝衣飘飘脚踏麒麟的中年男子来到我们面前,麒麟落地后摇身一晃变成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见到我,双眼发精光地跑过来。
我想用双手阻挡她的热情,身前一道高大的人影,冷面冷眼看着麒麟。
“麟,要矜持,你矜持的样子我最喜欢了。”我走到麟面前,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她娇羞的看着我,我知道我很美丽动人,你这么样看我,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让人冲了壶上好的山茶送进去,族长拿起细细品了“这茶味清甜可口,我每天公务繁忙,精神憔悴呀,如若每天能品上这一壶香茶,人生足矣呀,足矣,”随后向我爹挤眉弄眼的,一点都不像长辈,反而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我爹自然明了他的意思,早就做了准备,让族长走的时候带上两罐新摘的香茶。族长笑眯眯的回去了。
得知族长和我爹一众长老们受邀去天界喝二皇子的喜宴,听他们说天界的美食和酒天地一绝,心里馋了很久。
知道爹娘总不让我出门,那我便等他们离开后偷偷的去,反正我不是有一个帮手了嘛。
我在出发前一天晚上,去到咏悦的房间。只见咏悦在榻上熟睡,以前都没时间好好看看他,他眼睫毛很长,皮肤似雪般白皙,头发如墨般撒落在他胸前,调皮得像个孩子。
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他的秀发,黑得像绸缎,如海藻般浓密。突然右手被一阵冰凉盖住,他蓦然睁开他比黑夜还璀璨的眼睛,温柔的,浓烈的。
我像被猫盯住的老鼠一样,被捉包了。羞愧低下头,不语。“呵呵”他笑了开来。如山上的微风一样清爽。
“我想你明天陪我上天一回,当天就回。”手依然被他握着,手心布满了汗。
没敢看他的眼睛,可能因为他看我的太过奇怪了。脸上冰凉抚了上来,是他抚摸着我的左脸。
他思量了良久,“只要你让我做的事,我绝不拒绝。”听完这句话,我大脑轰鸣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卧室,一直回想起他那温柔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