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才说，“从一开始，汪红就不应该和石磊在一起。”
她摇摇头，说，“这不能全怪汪红，石磊是喜欢她的。你听我说，石磊喜欢汪红，汪红也喜欢石磊，这是事实。四年前，我说这句话，可能心里会很痛，会很想掐死谁，但是现在不会。”
“为什么？”他不解。
“过了四年，我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彼此喜欢。这是事实，不管我的情绪如何，也不会改变的事实。我只能与这个事实共处。”她说。
“看来你已经不喜欢石磊了？”他问。
“不，他还是在我心里。”她摇摇头。
“那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生气？”他还是不解。
“生气，能改变什么吗？四年前，法官判定我有罪，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纵然那个男人罪大恶极，我恨死了他，但我也不能擅自决定他的生死，不能剥夺他的生命。能让他死的，在这个世界上，是法律，不是个人的仇恨。”她说。
他若有所思，片刻，才说，“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你说，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可以决定谁跟谁在一起？”
“答案很简单。”她说。
“是什么？”他问。
“爱。”她很坚定地说。
“爱？难道我爱你，你也可以和我在一起吗？”他突然这么问。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拳头不禁攥起来。她想告诉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但是，她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对汪红和石磊的感情很深，我不愿意他们现在这样，他们心里的扭曲和痛苦，我能够想象得到。只要我愿意，爱愿意，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她说。
他瞪大了眼睛，愕然地问，“你是什么意思？一夫多妻吗？”
“不，一夫多妻是父权社会的产物。我指的是爱的自由。我不想压迫他们的意志，同样，他们也应该尊重我的。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他们也不应该限制我。”
他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听起来很疯狂。”
“当然，这要征求他们的意见。不早了，回去睡觉吧。”她觉得谈话到这里应该结束了，把这四年思考的事情说出来，心里松动了，也有点空空的感觉。
她转身，朝车厢里走去。
回到包厢之后，柳叶青爬到上铺，看到汪红背对着她，肩膀在抽动，那种节奏，似乎在哭，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可想而知，是把哭声深深地咽在肚子里面。
看到汪红这样，柳叶青真的感到很难受。三个人这样互相折磨，难道要持续一辈子吗？不，她要改变它。但她需要时间，也需要时机。
班杰明从外面走进来，问：“都睡了吧？那我关灯了。”
没有人提异议，班杰明便把灯熄灭了。
柳叶青看着黑暗中晃动的那个身影，感到很温暖。她和他，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四年前，她只能坐在篮球场边上，远远地看他，在心里为他欢呼雀跃。
那个秘密，她希望能有机会告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