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里面是他,我有选择吗?”
“好吧,没有。”惠雾里在我头上摸了摸,跟安慰小猫小狗一样,“记住我刚才在外面跟你说的。如果缘尽了就要立马斩断。”
他随后无所事事地拿手掂了惦我的长发,开口道:“发质不错,剪了吧,还能卖挺多的钱。”
明明心怡欢腾,视线清澈的。一闭上眼睛眼泪就出来了。你说这算什么事呢。就算没睡醒也用不着这样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肚子在叫,肯定是饿了。午饭也没吃,晚饭自然不好错过了。
我开口想喊惠雾里下去吃饭的,临近到崩溃边缘,喷涌而出的是:“所以,里面真的是邓元?”
唉。可惜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我怎么可能会动不动乱哭鼻子呢。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心里留有一丝窃喜和娱乐的神气。我本身就挺腐的,恶趣味十足,小眼神都能吹出花来。今日姐姐仁慈,真是的话,成全又有何妨。
都不用戒贪嗔痴,这世间男人又不是都死光了。我另外找就好了。唉,想来这没心没肺又加上记性不行的人就是好,前一秒要死要活的,下一秒呼溜溜笑眯眯玩去了,中间发生什么都不记得了。更别说什么记忆留深的撕心裂肺了。身体棒棒哒吃嘛嘛香,哪里会可能出问题吗。
所以,“里面真的是邓元?”请原谅我,没忍住,带着微微的笑容问的。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克制了,不然的话,早就笑翻天了,猥琐成大叔。
惠雾里以为我受刺激太大傻掉了,从棉袄外面的口袋里翻出随身携带的温度计,他用力地甩了甩,伸手就想拉我衣服放进胳肢窝。
我抢了温度计逃开,“你赶紧回答。现在医院都流行红外线温度计,我还是第一个试验品呢。你怎么这么落伍还用这个。”
想当初我发烧去市中心医院挂盐水,那时候温度计正好推销进来,院长就拿我做实验了。没多久,整个医院上上下下革故鼎新。虽然拿我做实验那会儿那东西还不太准确,有些误差,但是到现在,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
“这个小巧方便。”他拿回去消毒放好。
我“哦”了一声,继续问,“里面是不是他,是不是。”
他用食指指着我,“你先保证,今晚能完好无损回去做实验,并且顺顺利利研究生毕业。”
我举着手到额前,打了个姿势,“我保证。”
保证一说完他就脱口而出,“是他,和沐子希。”
我没忍住又喷笑,“沐子希就是经常和他一起做实验的那个阿希?”
“是。”
“名字还挺好听的嘛。”我问他,“那你知道他姐姐叫什么吗?那姑娘可也是个大美人。我之前以为她和邓元有一腿呢,没想到竟然是他弟弟,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不认识。”惠雾里继续说,“但我有所耳闻,沐子希从小父母双亡,和姐姐相依为命。初中前不是义务教育,上学花不了多少钱,高中大学就不一样。所以他姐姐高三没上完就辍学了。据说勾搭上了一个蛮有钱的老板,狗血史一大堆,最后分了,要了一套房子,现在自己开店。”
以前这些怪事只能在电视上小说新闻里听听看看,跟听鬼故事是一样的。没想到这些事情能发生在身边。家庭幸福手脚健全的人大多都会以为别人和他一样,四世同堂,丰衣足食,能走能跳,能写字弹琴。有时候还会因为得不到某样心爱的玩具觉得心情灰色。
直到他走出门去,试图和这个世界接触,才发现很多思想都是方枘圆凿。有些人天生没有手脚,有些人天生聋哑。有些人父母离异,有些人从小被抛弃。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报纸上都登不完,网络上都加载不完。
“那怎么办?”同情的砝码一砸下来就控制不住天平一端下坠的力度。“那我一定要好好祝福他们,如果他姐姐不同意,我就跑去对阿希以身相许,给他一个家。”
惠雾里笑笑,像看一个歇斯底里病患的眼神,“邓元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仁慈,有时候会让人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