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教授来了。”一位带着警帽,身材结实的人跟惠雾里打招呼。我看了他的穿着再对比里面其他的人,猜想他应该就是吴子良警官。
事实证明我果然猜的没错,很快就听见惠雾里开口,“吴警官。”
有警员给我们一人递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我跟惠雾里带上之后,在他们递过来的脸盆里洗了手。准确来说是洗了手套,为了洗去刚刚拿手套时上面的指纹。之后靠到外面用吹风机吹干。
等手套彻底干了之后,穿上他们给准备的外套,从头到脚包了一遍。之后随着吴警官进入厕所对面的KTV包厢。
外面红绿相移的灯就已经令我感到害怕了,我完全不知道进去之后,我会不会出不来了。前前后后都跟着警员,我相信我真昏倒在地肯定会被送去抢救的。
3079。
这是包厢的牌号。脑子里闪过一幕,一个穿得妖枝招展的女人,就在这条走廊上,从转弯处过来没多久,撞上了一个捧着一盘酒杯的男侍者。每个酒杯里装着半杯子的红酒,高度均匀。酒杯全都碎了,侍者还在不停道歉,女子一直在高声咒骂。吵闹的KTV里,她的声音并没引起多大反应,人走来走去的,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情况。
女子骂过瘾之后,甩了下手扇了他一耳光,扭着屁股向前走,然后穿过我的身体。
我扭头向后看去,直到她走过后面的转角不见了。
我收回视线,发现穿着警服的几个人在看我。我疑惑,往旁边看去,惠雾里也在看我。前面吴警官已经进去了。
跟着吴警官身后的小警员看我们半天没反应就跑过来说,“可以进去了。”
“哦哦,抱歉,刚才有点走神。”我踏进去一步惠雾里也跟着一步,这时候我发现,他真的有认真在遵守约定。没有先我一步,也没有后我一步。他没说话,可担心都写在眼睛里了。
我受到点鼓舞,没那么害怕了。
里面漆黑一片,跟在后面的警员中有人开了灯。“唰”一下子,灯亮了起来,还伴随着巨大的家具搬移的声音。很明显这白炽灯不太常用,灯管都出了问题了。亮一半黑一半,亮度不大。
紫色昏暗的灯光,在包间里一闪一闪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坐在最中间肌肉结实挂着金项链的男人,左手揽着一个女人。拿着话筒唱歌的是个年纪不大莫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白色T恤,牛仔裤,球鞋。包厢门走进去,左转身,那一排的第三个就是他。
沙发旁放了一箱绿纸盒包装的啤酒,最外面的一个男人正弯腰拿了四瓶啤酒。他旁边也就是和拿着话筒唱歌男人的中间,是一个染了金黄头发的女人。玫瑰红的紧身露脐装,蓝色的眼影闪亮,涂了唇彩,但颜色不深。她靠在沙发上,手枕在头后面,什么事情也没干。腿悠闲得随着音乐节奏抖动,看上去挺享受的。
对面的沙发上有男女在喂食,其余的边吃花生边聊天。
“凤梨,”有人喊了我一声,我下意识答应。
那边的沙发上面窗帘不停地被外面的风吹动,本来相互依偎地男女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用手甩了甩往头顶飘过去的风。
这时候坐在最里面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站起来,踩到沙发上,上去关了窗户。黑色的皮鞋在棕色的沙发上踩出带白的脚印来,也没人在意,推挤着,两隔壁各坐了一屁股,再起来拿酒的时候,脚印已经淡了一半了。
“凤梨,”惠雾里再喊了一声。
我回过神来,白色偏暗的灯光下,对面沙发上空空的,窗帘也一动不动。我朝惠雾里看过去,他的身后,突然变换成,暗红色。黑紫色闪动灯光的照射下,正中间侧躺着一个女人,脸朝外。她的双眼瞪圆,嘴角留着已经干涸了的血渍。身上穿着黑色包臀裙,左心脏上有一把刀,一圈的血,流到沙发上,顺着沙发又流到地上。她的脚赤裸,黑红两色的指甲油。左脚最小的脚趾被左脚大拇指几乎完全遮住了,但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只脚趾涂了白色的指甲油。也是她十只脚趾里面唯一白色的。
突然沙发底下钻出来一只老鼠,从地上的血液上跑过去,还留下了一些四趾和五趾前后对照带着血的脚印。
“凤梨。”惠雾里先前是有话还没说完的,可能要我做什么事情。但可能准备跟我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我根本没有在听。这次是真的在喊我名字,而不是让我做事。因为他的音量提高了好几倍。
我收回视线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