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炮竹声响了一晚上。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还是伴随着鞭炮声的。
往往这个时候我是被老舅拽起来要去上坟了。我跟他死磕到底要多睡一分钟。没想到在这里,天还没有很亮我就已经醒了。想来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去找手机。
群里昨儿个晚上铺天盖地的发红包,都被我给屏蔽了。列表里一连串的都是未读信息。
我一条条的点开来看,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复制粘贴来的祝福语。二舅给我发了一段视频,他说他除夕还在办公室忙呢。可怜兮兮没一会儿,就开始嘲笑我除夕在实验室做实验。我回了一段视频跟他批斗。
三舅舅把他女朋友的照片发给我,还说什么这个是认真的,蹦着结婚去的。他从八百年前就这么说了,但我暂且相信他。
家里人每人花式各样的信息,我看着嫌弃,每个回怼几句。老妈忙着打麻将,还是三舅舅逼着她非要跟我说新年快乐的。
说复制粘贴祝福语的,就是同学偏多,很多是群发,这个我知道。我每个回了一句新年快乐。把他们的都处理掉之后,剩下的就只有邓元的。
袁子科竟然连句新年快乐都没有了。这个重色亲友的家伙。往年一到十二点他就给我打电话调侃我又老了一岁,说我肯定嫁不出去了。然后两个人斗嘴斗到三四点去睡觉。今年省下电话费挺好的。
邓元给我发了全家福,零点的新年祝福,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我回了句新年快乐,然后发了三句话。
“我喜欢你。”
“像风走了两千里,”
“掉进了水里。”
本来是网上抄下来的一句情话,原句是,:“我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打出去就变成了这样,然后还觉得很押韵。
未读信息全部处理完之后,我从列表里面找出袁子科,打了“新年快乐。”想了想又删掉了。我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去,也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在睡觉。
听说大四的学生一般都是出去实习的,我又每天都要做实验,我估摸着我和他的最亲密程度所能持续的时间也就他大三这最后一个学期了。能有多珍惜就多珍惜,时间一分一秒都在过,每个当下都是独一无二的。
没想到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不应该是被吵醒的。
我问他,“你早起床了是吧?”
“我一晚上没睡。”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哑哑的,又带着撒娇的语气,“困。”
一晚上没睡?除夕夜欢腾也是必然的。还是说,“你们这边是不是有守夜的习俗?”
“守夜是中国的传统习俗,但现在各个人家都不一样了。没硬性非要醒一晚上。我们家老头招呼客人一夜了,非要拉着我,不让走。”
“袁子科你在跟谁打电话呢?”牡冬嶙的声音。
接着电话那头就没有跟我说话的声音了,我想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挂了。